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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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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玩啊。”容灼道,“对了,你射箭这么厉害,谁教你的?”

于景渡看了他一眼,道:“宴王殿下。”

“那他肯定也挺厉害的。”容灼道,“你再多教我两招吧,哥!”

于景渡被他这句“哥”叫的脚步一顿,面色比先前稍稍好看了些。

“好不好?”容灼摇了摇他的手臂。

“好玩儿的东西那么多,非学这个?”于景渡问。

“我学了其实也是想防身。”容灼道。

于景渡想了想,“这东西太复杂不适合防身,回头我教你点别的吧。”

容灼闻言高兴不已,拉着他问道:“现在教不行吗?”

“咳……”于景渡一手握拳抵着唇轻咳了一声,面色又有些不大好看。

容灼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问道:“你的旧疾又复发了?”

“不大严重,别担心。”于景渡道。

容灼担心他着了凉,便要拉着他回去,于景渡也不拒绝,任由少年挽着自己的手臂。

“我从前其实是不怕冷的。”于景渡道,“都是这病折腾的。”

当年在边关时,一年有好几个月都比京城最冷的时候还要冷,于景渡早已习惯了。

不知何时,雪又开始纷纷扬扬落下。

容灼伸出一只手去接落下的雪花,接到后便攥着手将雪花在掌心焐化。

“你喜欢下雪?”于景渡问道。

“喜欢。”容灼道:“因为下雪的时候是冬天,只有冬天才能过年。”

于景渡失笑,“你不是喜欢下雪,你只是喜欢过年。

“嗯。”容灼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他幼时父母各自都忙着打拼,一家人聚少离多,鲜少有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时候,往往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不在家,唯独过年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所以那时的容灼,最喜欢的就是过年。

可随着他渐渐长大,那种家庭和睦的假象就有点骗不过他了。

少年时期,容灼就不怎么盼着过年了。

只是小时候对过年和下雪的执念,令人偶尔还是会忍不住陷入回忆。

“你呢?”容灼问于景渡。

“我也喜欢冬天,因为我娘喜欢梅花,梅花只有冬天才会开。”于景渡道:“我小时候,我娘的院子里种了很多梅花,每年梅花盛开的那段时间,她都会变得比平日里心情更好一些。”

容灼听他声音略有些落寞,便在他手臂上握了一下,像是在安抚。

说话间两人便回了住处。

容灼让金豆子弄了个手炉给于景渡,又让人在屋里加了个炭盆。

“难受吗?”容灼问他。

“我没那么娇贵。”于景渡淡淡一笑,“今日我朝人打听过你爹的近况,他在里头还算安稳,并没有什么不妥,你不必担心他。”

容灼忙道,“我知道江少卿一定会帮忙照应着的,不担心。”

“我听宴王的意思,豫州的案子很快就会有眉目了,届时若是一切顺利,可能会让你爹继续在牢里待一阵子。”于景渡道:“不过等案子结了,你们很快就能回京城,说不定能赶上回去过年。”

容灼问道:“太子不会再让人杀我们吧?”

“你爹已经去投案了,届时案子有了结果,无论太子是全身而退,还是惹了一身腥,都没有再招惹你们的必要。”于景渡道:“这里毕竟是京城,他贸然动手只会惹陛下不高兴罢了。”

“有道理。”容灼道。

“到时候宴王殿下应该也会派人保护你们,所以你不必担心。”于景渡道。

他说着又轻咳了两声。

容灼见状忙去取了条毯子来给他披上。

“还冷吗?”容灼问道。

“无妨。”他嘴里这么说,面色却很令人担心。

容灼扶着于景渡躺下,而后坐在了矮榻边的地毯上。

两人离得极近,于景渡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为何这几日不好好给我写信了?”于景渡问道。

“天太冷了。”容灼将手覆在于景渡手背上,“你试试我手多冷啊,根本握不住笔。”

于景渡目光在少年手上停顿了片刻,眼底带着几分克制的情绪。

“青石,你这个时候怎么会来这里啊?”容灼问道:“我还以为你会等豫州的案子结束再来呢。”

“太子冠礼不是要到了吗?宴王殿下要给他祈福,我便跟着过来,看看你。”于景渡道。

“宴王给太子祈福啊?”容灼失笑道:“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于景渡没有做声,而是悄悄翻过自己的手,将容灼的手攥在了掌心,那架势像是在偷偷汲取力量似的。

容灼素来不忌讳与他的这种亲近,便那么老老实实任由他握着。

“上回你说,若是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要提前知会你。”于景渡道。

“你要干什么?”容灼吓了一跳。

“我的病你也看到了,大夫说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于景渡道。

容灼闻言眼睛一红,着急道:“不是说能治好吗?怎么会突然熬不过……”

“不是这个意思。”于景渡道:“不过你……”

他抬起另一只手在容灼眼角轻轻一抹,“竟这么在意我吗?”

“到底如何?你别吓唬我。”容灼道。

“大夫要帮我治疗旧疾,此事稍稍有点凶险,我可能会昏睡几日……”于景渡道。

“是什么大夫?厉害吗?”容灼问。

“是宴王殿下帮我引荐的太医,医术自然是高明的。”

容灼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他上回说让青石有事儿告诉他,可如今对方告诉他了,他也帮不上忙。

这种无力感,令他很挫败。

“怎么了?”于景渡抬手在他眉心轻轻抚了抚。

容灼沮丧道:“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

“那你可就太小瞧自己了。”于景渡轻笑一声,示意他往前靠一靠,而后凑上前,将脑袋抵在了少年心口的位置。

容灼不知他要干嘛,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于景渡则在嗅到对方身上那熟悉的淡香时,不由自主便放松了下来,竟是那么睡着了。

一连数日,他日日被心口的闷痛折磨,已经很久没睡个安稳觉了。

但不知为何,只要一靠近容灼,他心口的滞涩感便会减轻不少。

临睡前的那一刻,于景渡甚至生出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心想,若是能将人一直困在自己身边,他这旧疾就算是不治应该也不会太折磨人吧?

于景渡这一觉直睡到入夜。

容灼守了他一会儿也有些犯困,便也睡了。

于景渡醒来之后,见容灼还睡着,便起身去了江继岩的书房。

江继岩大概料到他会来,早已等候在此。

“本王这场病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彻底结束,有可能黎锋他们回来时,本王都还昏迷着。”于景渡道:“所以以下这些话,你务必要牢记在心,届时若我没醒,你就依着计划行事。”

他说罢,将自己计划好的事情原原本本事无巨细地朝江继岩说了一遍。

江继岩不敢记录,只能凭记忆力将他的话都记着,

“事情结束后若是成了,就安排容灼他们回京城。”于景渡道:“若是败了,就送他们去北江,那里有我的故交,他会庇护的”

他方才朝容灼说不论成败都让他回京,不过是怕容灼胡思乱想罢了。

实际上,他压根不敢拿容灼的性命赌这一把,若他败了,将人送走是最好的选择。

“殿下。”江继岩道:“事已至此,您的身份还要瞒着容小公子吗?”

“事情无论是成还是败,此番只怕都瞒不过他了。”于景渡苦笑一声,开口道:“他没你想得那么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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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继岩:说他笨被打脸的人难道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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