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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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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容庆淮将手里的东西一摔,“他一个储君,怎可请缨去前线?他是还将自己当成过去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宴王吗?”

容灼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小心翼翼上前将那几页纸收好,生怕容庆淮一激动给他撕了。

“要不到时候您上个折子让他别去了。”容灼道:“哎呀,忘了您已经不在朝中任职了,没法上折子了。”

容庆淮闻言险些被容灼气笑了,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心道宴王爱去不去,关他什么事儿?他就多余为了这个小兔崽子操这份心。

“你接下来怎么办?”容庆淮问。

“我先把这个拿给舅舅看看,若是他觉得靠谱,我再去细化。”容灼道:“首先得确认如今的边军补给中有什么药材,缺的又是什么,缺多少。然后想法子找个门路去找朝廷的人谈,谈成了之后再琢磨怎么制药怎么运输。”

容庆淮无奈叹了口气,他想问的是,宴王去了边关容灼怎么办?

但容灼显然没领会他的意思,不过话已至此,他也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人家宴王人还没走呢,这小子的心已经飞了。

另一边。

于景渡白天忙活了一整日,就为了晚上能跑去宅子里和容灼温存。

谁知容灼竟连续两晚都没露面,这可把他急坏了。

一开始,于景渡还说服自己,八成是容庆淮又拘着人不让出来吧。

但后来他越想越不对劲。

容灼明明已经知道他要上前线了,按理说应该珍惜现在他留在京城的每一天才对啊?怎么竟然比从前更疏远了呢?

难道是不高兴了?

于景渡回忆了一下那天晚上的经过,发觉容灼似乎真的有点不大高兴。

看来是跟他置气呢,气他非要抛下自己去前线。

于景渡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原因,因此一整日都有些坐立不安的。

“殿下。”黎锋朝于景渡道:“今日派去容小公子身边的探子回消息了。”

“怎么说?”于景渡问。

“说容小公子一早起来去了段府,直到接近午时才出来。”黎锋道:“后来容小公子和段峥一起去了江月斋,见了一趟宋明安和苏昀,四人一起用了午饭,然后又去了茶楼,直到黄昏时才散了。”

于景渡:……

听起来生活还挺丰富。

“他现在去哪儿了?”于景渡问。

“去了宅子里。”黎锋忙道。

于景渡闻言终于松了口气,将手里的文书一扔,“本王出去一趟。”

“殿下,天还没黑透呢。”黎锋提醒道。

于景渡深吸了口气,只能暂时将心底的烦躁压下。

当晚,夜深之后于景渡才匆匆去了宅子里。

他到了宅子的时候,发觉容灼屋里的灯还亮着,大概是在等他。

于景渡接连几日没见着人,一路上脑子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可他进屋之后,却见容灼趴在书案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支墨迹未干的笔。

他自和容灼相识之后,还没见对方这么“用功”过,有些好奇,于是凑到书案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他便怔住了,因为被容灼压住了半边的那页纸上,列了一长串的问题,无一不是关于戍北军的。

于景渡满脑子的想法登时散了大半,剩下的只有酸酸涩涩的心疼。

他俯身小心翼翼将容灼抱起来,慢慢走到榻边放下。

他不知道容灼这几日在做什么,但显然对方并不是在与他置气,也不是在闹别扭。

于景渡半跪在榻边,看着少年熟睡的脸,心里满是说不出的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小纨绔这几日好像是消瘦了。

他一手轻轻抚过容灼漂亮的下颌骨,感觉那里的轮廓比从前更分明了。

“嗯?”容灼似有所觉,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少年眼底先是带着点刚睡醒的茫然,但很快就染上了笑意。

“我怎么睡着了?”容灼伸手勾住于景渡的脖子,凑上前主动索了个吻。

于景渡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低声道:“累了就睡一会儿。”

“不睡了。”容灼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下了榻走到书案边,取过那张尚未来得及写完的纸,“我攒了好多问题要问你呢,一会儿别又忘了。”

于景渡看着他问,“这几日你在忙什么?”

“大事。”容灼朝他神秘一笑,眼底还带着点未曾褪去的疲惫,“要不你猜猜吧。”

于景渡想起他那张纸上列的一堆问题,“你突然间对戍北军这么好奇,不会是想从军吧?”

“不是。”容灼走回榻边,盘膝坐在于景渡身边,“我这样的从军也是浪费军粮。”

“你打听的事情很多都是和军需有关系的,难道想让你舅舅搞点银子犒军?”

“不是!”容灼笑道:“不过有点接近了。”

容灼大概是这两日的进展比较顺利,心情看起来不错。

他拉着于景渡的一只手,忍着笑道:“我舅舅答应了给我弄一支商队,由我全权做主。我打算等你去边军之后,就带着商队去北江!”

他说罢便抿着唇看向于景渡,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但于景渡却慢慢拧起了眉头,没有丝毫要夸他的意思。

“等我带着商队去了北江,就离你很近了,到时候如果有机会去犒军,说不定我们还能见面呢!”容灼似乎是怕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忙又解释道。

但于景渡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且有越拧越紧的架势。

“你怎么了?”容灼问他。

“谁给你出的主意?”

容灼听出他语气似乎不大高兴,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不是谁,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不准去。”于景渡斩钉截铁地道。

“为什么?”容灼问道。

“你知不知北江有多危险?”于景渡道:“且不说战事会不会波及到北江,那边有很多流寇,随便遇到一个都能要了你的命。你想行商我拦不住你,但不能是现在,更不能是北江。”

容灼原本一腔热血,还以为于景渡会夸他,会和他一起高兴。

他万万没想到于景渡竟会生气,还朝他发脾气,于是委屈之下,心里便有些火大。

“你想去请缨的时候和我商量过吗?凭什么我想去就不行?”容灼气呼呼地道。

“我是去打仗,你呢?”于景渡道:“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耍脾气?”

“我没有耍脾气!”容灼越说越委屈,“你根本就没听我说完就否定我。”

“我不是否定你,我只是不能让你去冒险!”

“我不是去冒险!”容灼将手里的纸往他身上一扔,“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完?”

于景渡一怔,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他听到容灼说要去北江的那一刻,情绪就已经失控了。

容灼人还在他跟前呢,他就已经脑补出了对方遭遇危险的各种可能,哪还能沉得住气?

别说是去北江了,容灼待在京城他都不放心。

要不是这该死的战事,他直恨不得能将人天天拴在身边守着才安心。

“是我不好,你说吧,我听着。”于景渡道。

容灼一肚子兴奋劲儿早已被他浇灭得差不多了,瘪了瘪嘴道:“我现在已经不想说了。”

于景渡还想开口,便见容灼扯过被子躺下不打算理他了。

他深吸了口气,慢慢凑过去从背后抱住人,“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容灼依旧不说话,却没避开他,任由他抱着自己。

于景渡见状便知道自己还有点救,忙哄道:“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容灼问他。

“我……”于景渡心念急转,小心翼翼斟酌着答道:“我不该没听你说完就否定你,应该认真听你说完,然后再否……然后再发表意见。”

容灼翻了个身,往床边挪了挪,显然对他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于景渡只得又想了想,答道:“我不该说你耍脾气,明明是我说错话在先,你不高兴是应该的,是我不对。”

容灼依旧没理他,半晌后才闷声道:“我困了,要睡觉了。”

于景渡不敢再开口,生怕又说错了话,只能帮他盖好被子,老老实实守在旁边。

大概是容灼平日里脾气太好,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所以于景渡哄人的经验并不算特别丰富。平日里容灼大部分不高兴的时候都是因为他欺负人,而那种情况容灼的脾气大都是半真半假的,所以于景渡哄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但今晚这情况显然不同,他能感觉到容灼是真的不高兴了。

这还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景渡一时间也有些忐忑,生怕自己不慎伤了容灼的心。

而容灼说是困了,但呼吸却一直没有变得平稳,显然并不是真的困。

于景渡思忖片刻,又慢慢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将人抱在了怀里。

这一次,容灼依旧没有躲开他。

“我太着急了,你说你要去北江,我就想到你会遇到的各种危险。”于景渡耐心朝他解释道:“我害怕了,我怕我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我怕你不安全,所以不想让你去,别生我的气,小灼。”

容灼依旧沉默不语。

“我真的不是想否定你,也不是不愿听你好好说话,我就是有点着急了。”于景渡道:“北江那地方我待了很多年,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或许没什么,但我不敢让你去冒险,不然只要想到你随时随地身处危险之中,我就会寝食难安。”

于景渡摸索着找到容灼的手,而后紧紧握在掌中,像是在朝对方传递自己的紧张和不安。

半晌后,他感觉到掌心的那只手稍稍动了一下,而后便闻容灼委屈巴巴地道:“我不喜欢你那么凶地朝我说话……”

于景渡一怔,心中登时软成了一片。

所以容灼跟他生气,是因为他方才太凶了?

于景渡一边懊悔,一边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想,容灼这么招人疼,他怎么能舍得凶对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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