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当家闻言目光一黯,“我知道我如今是军中之人,不该感情用事。”
“嗯。”容灼抬手在他肩膀上一拍,“不就是分开几个月吗?就算战事胶着,那顶多也就一年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你看我与祁护卫不也分开了吗?是吧!”
“少东家说得对。”大当家想了想又道:“那咱们出发前,能不能允我去朝他道个别?”
“道什么别啊,万一你见了他又舍不得走了怎么办?”容灼道。
大当家闻言一怔,有些惊讶地看向容灼。
以他对这位少东家的了解,对方绝不是如此不近人情的性子。
所以……少东家这是在逗他?
楚东总算回过神来,骤然转头,便见孟凡青拎着个包袱正朝两人走来。
“此事我没与你商量,因为我觉得他年纪也不算小了,应该让他自己做主。”容灼笑道,“希望你不会觉得我自作主张。”
“当然不会。”楚东朝容灼行了一礼,“少东家有心了。”
容灼没再朝他多说什么,又去找刘书怀说了几句话,便准备告辞了。
他从西大营挖了人,多少有点心虚,生怕走慢了刘书怀反悔。
刘书怀倒是敞亮,不仅给他们带足了干粮和盘缠,还特意让人挑了十几匹好马。
容灼带人从西大营出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之后,段家商行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此番他们搜罗来的成药也不算多,容灼干脆让人将药分装了一下,他们各人背了一份,也没让马车去送,免得耽误时间。
就这样,他们一路疾行,入夜后便赶回了驿站。
先前病了的伙计们,经过了两日的修整,如今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容灼让林大夫又帮他们检查了一遍,确认都没有异样之后,便决定第二天一早出发,去追赶前头的商队。
由于商队同行的有马车,所以行进速度略慢。
容灼他们约莫追赶了四五日的功夫,便与商队汇合了。
连着骑了几日的马,伙计们倒是没什么事情,他们都是行伍出身,都能扛得住。容灼就不行了,他此前虽然也练过骑马,但是一口气奔波这么久,还是头一遭。
待众人汇合这日,他的腿已经被磨破了皮。
白日里他还能强忍着,这晚沐浴完之后,便疼得直皱眉。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豫州这一趟。”金豆子心疼地道:“左右不过是些治肠胃的药,咱们到了北江再买也行啊,您又何苦这么折腾自己。”
容灼一边给自己抹药一边朝他解释道:“咱们不能去北江买药,因为戍北军人数众多,咱们骤然买那么多药,会影响百姓的生活。而且北江地处偏远,来往的商队又少,他们自己都不够用呢。”
但豫州不同,这里交通便利,来往商队众多,而且容灼在这里定制成药的话,可以委托段家商行的人帮忙跟进和运送,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我若是不跑这一趟,就拐不走大当家他们了。”容灼笑道。
他手上力道一重,不慎弄疼了伤处,顿时又疼得直哼唧。
“我来吧公子。”金豆子走上前接过药。
容灼却身手一挡,“我还是自己来吧。”
“这地方伤得太蹊跷,你自己都看不清。”金豆子道。
“没事,我自己摸索着弄吧。”容灼道:“你帮我再去弄点吃的吧,我又饿了。”
倒不是他和金豆子见外,若是放在从前也就罢了,如今他已经和于景渡在一起了,总归要顾忌着点这些细节,不能再和金豆子无分彼此了。
金豆子去了趟厨房,没多会工夫就端了一碗面回来。
容灼已经上完了药,就那么叉着腿立在桌边,将一碗面吃了个干净。
金豆子站在一旁看着,忽然鼻子一酸。
他们公子从前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而且驿馆的厨子休息了,这碗面是他煮的,味道想来不会太好,他家公子竟然一点都不挑剔,就这么一口气吃光了。
“你……”容灼抬眼看到他眼睛发红,问道:“你也想吃?早说,我给你留一半。”
“我不吃,我晚饭吃饱了。”金豆子吸了吸鼻子,忙收敛起了情绪,转移话题道:“公子,再有小半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
“是啊。”容灼闻言不由想起了先前于景渡朝他说过的话,彼时他们都还在京城,于景渡朝他说,等他生辰时要给他一份生辰礼。
当时容灼便猜想,这份生辰礼会不会与他送给对方的有异曲同工之处。
但如今想来,他们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至少在这方面于景渡应该给不了他什么惊喜了,除非于景渡能让他欺负一下。
不过容灼脑补了一下那场面,有些不大能接受自己欺负于景渡。
他性情温和,没什么征服欲,而且他很满意自己如今和于景渡之间的模式。
既然这样的话,那于景渡还能送他什么贺礼呢?
“我今日问过老路叔,他说咱们如果一路顺利的话,应该能在你的生辰之前赶到北江。”金豆子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这样你生辰的时候,就能见到太子殿下了。”
容灼脸一红,“咱们是去办正事,我又不是为了见他才去的。”
“那我跟老路叔说,明日开始走慢些吧,省得走得太急马累。”金豆子道。
“你小子如今是出息了,都敢揶揄我了?”容灼笑道。
金豆子一看他笑了,这才将碗收走,一溜烟没了影。
待他去洗过碗回来后,便见容灼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
金豆子守在一旁打着蒲扇帮他赶了会儿蚊子,等容灼睡熟了,他才去睡下。
后头的日子,容灼没敢再骑马。
这种事情上,他没必要逞能,再说商队里最不缺的就是马车。
也不知是因为他们人数众多,还是因为运气好,后头的一路他们几乎没遇到过任何挫折,顺顺利利就到了北江。
美中不足的是,头几天遇上了一场雨,将行程耽搁了一两日。
所以他们在接近北江的头两日,容灼的生辰就过完了。
那日金豆子原是想帮他庆祝一下,但被容灼阻止了。
他们商队这么多人,这一路来回要走两三个月呢,过生辰的人应该不少,他不想搞特殊。
可若是人人过个生辰都要操办一下,那他们这一路也不必走了。
最终,金豆子偷偷让驿馆的厨房给容灼煮了碗长寿面,当晚容灼撑得半夜都没睡好觉。
到了北江的这日,容灼并未直接带着商队进城,而是等在了城外的驿馆,让邢冲派人先去大营知会了一声。
从城外的驿馆到戍北军大营还有些距离,快马加鞭来回也得半日的功夫。
容灼等着着急,为了缓解焦虑,便带着金豆子进了一趟北江城。
北江城里比容灼想象中还要热闹一些。
不过这里因为靠近北境,所以城中的风土人情和京城有着很大的差别。
“公子,要不要尝一尝这里的点心?”金豆子朝容灼问道。
“啊?”容灼方才明显在走神,闻言一怔,“什么?”
金豆子无奈道:“您人都到北江了,左右今日黄昏前也该见到……那个谁了,怎么还这么魂不守舍的?”
“瞎说。”容灼道:“我只是赶了一路,今日终于如释重负,有点不适应。”
他说罢拉着金豆子又招呼了跟在身后的邢冲和另外两个护卫,在路旁的面摊上叫了几碗面。
面摊老板一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本地人,便与他们攀谈了起来。
得知容灼他们是商队的人之后,另给他们没人的面里加了个鸡蛋。
“北江战事频繁,好久没有商队愿意来了。”老板感叹道:“我看小公子年纪轻轻,没想到还挺有魄力。”
容灼一笑,“富贵险中求嘛,旁人不敢来我们才更要来。”
“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老板道:“不过我们北江应该乱不了太久了,如今太子殿下坐镇戍北军,想来战事很快就会平息了。”
容灼听他提起于景渡,有些好奇,便道:“太子殿下来北江也就月余吧?”
于景渡他们比容灼早出发半月,再加上他们是快马加鞭,所以脚程比容灼他们快了许多。
“月余怎么了?”那老板道:“太子殿下来北江的第二日就上阵了,这一个月他杀的夋国人估计都数不过来了。就前两日太子殿下还打了一场大胜仗呢!听说那场仗原是要耗上些时日的,但太子殿下坚持亲自出战,刚上阵就一枪挑了他们主帅的半条胳膊,导致夋国军溃散,提前就撤了。”
“他把夋国主帅杀了?”容灼问道。
“人没死透,胳膊废了。”面摊老板道:“但他们主帅废了一条胳膊,这仗接下来怕是不好打喽。”
一旁的金豆子问道:“前两日,是前天还是大前天?”
“就是七月二十九那日。”摊主道:“当日北江全城都在庆祝此事,我还白送了十碗面呢!”
“七月二十九……”
金豆子看向容容灼,心道可真巧,他们公子生辰那日,太子殿下大败夋国主帅。
',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