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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景渡闻言点了点头,当即便吩咐人去办了。
大当家一见到容灼颇为高兴,带着他参观了一遍宅子,又将自己近来的构想都朝他说了一遍。容灼这才知道,大当家在西大营时弄出来的东西,其实只是一个初步的尝试,他真正的实力还远远没有发挥出来。
“你此番可是替我挖到宝了。”于景渡朝容灼道。
容灼一笑,“你原本就打算用他的吧?”
“有这个打算,但是没有下定决心,因为我对他不是很有把握,也不知道他会弄出什么东西来。”于景渡道:“你要知道,我朝素来没有用这些东西的先例,我若是贸然用他,顺利还好,一旦出了纰漏,京城那帮什么都不懂的老古板就会揪住此事将我踩死。”
容灼拧了拧眉,“那现在不会有这个问题吗?”
“不会,我相信楚东会给我们惊喜。”于景渡道。
他顿了顿,又朝容灼道:“你在这些事情上,总是有着比旁人更敏锐的判断力,不管是给戍北军送来的药,还是大当家……”
容灼闻言目光一滞,心中猛地一悸。
他想起了于景渡曾经问过他的那个问题,关于他一直隐瞒着的秘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于景渡在暗示他,或者是给他机会让人坦白。
但眼下,容灼并不觉得是个坦白的好时机。
他们很快就会分开,能待在一起的日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若是说了,没有把握能让于景渡轻飘飘地将事情揭过。
他想,还是回到京城之后再说吧。
好在于景渡并没有执着,见容灼不接茬,便没再提过此事。
最终,容灼还是在北江多留了几日。
直到和于景渡一起过了中秋节才带着商队启程回去。
明明返程和去时的路程都是一样的,但因为走过一次,所以回程时容灼总觉得路好像是变短了。如他所料,他们在北江带回去的皮货,还没到豫州呢,就售卖得差不多了。
因为近些年,没有商队来往北江,所以沿途的州县鲜少有人售卖北江来的东西。
再加上如今已过了中秋,天气渐渐转冷,所以皮货生意并不难做。
最终,他们到了豫州时,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玉石。
这些东西价钱较高,所以容灼在沿途那些小的州县压根儿就没提,一股脑都带到了豫州。
先前容灼写给段承兴的信,早早就到了京城。
段承兴丝毫不敢耽搁,依着容灼的计划,让段家的商队将容灼要的东西都运到了豫州。
待容灼到了豫州之时,他要的所有东西便齐了。
段峥一直等在豫州没回京城,为的就是能见容灼一面,然后再带队将容灼运回来的东西带回京城。
“竟然也没晒黑。”段峥见了容灼之后,眼圈略有些泛红,伸手在他脸颊上捏了捏,开口道:“就是瘦了些,脸上都没肉了。”
容灼一把抱住他,伸手在他背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经过几个月的分别,两兄弟都有了不少变化。
容灼身上少了点从前的稚气,而段峥看着也沉稳了不少。
这些日子容灼在外奔波,他在京城也丝毫没敢懈怠,不止操心着容灼这些货物的事情,还亲自带着商队跑了一趟豫州。
“要不是商行那边还有事情,这次我真想跟着你一起去北江。”段峥道。
“等明年吧,明年我在京城守着商行,你去北江跑一趟过过瘾。”
段峥一笑,知道容灼这是在安慰自己,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兄弟当晚秉烛夜谈,直到后半夜才各自睡去。
此番容灼没敢在豫州逗留太久,也没来得及回京城。
商队休整了几日后,便再次踏上了去北江的路。
如今眼看已经近十月,北江已经开始进入冬季了。
容灼必须尽快赶回去,否则一旦遇上大雪,他们很可能就进不了北江了。
因为先前已经走过一趟,这次他们走得更顺畅,一路上几乎都没遇到什么意外。
临近北江时容灼还在想,当初于景渡说这一路上流寇多,可他来回都走好几趟了,也一直没遇到过,看来运气还算不错。
没想到凡事不经念叨,就在他们距离北江还有约两日路程时,出了意外。
他们遇到了袭击,对方是一支约有三十余人的流寇,虽然不及于景渡的人那么精干,却也训练有素。
他们在一处狭窄的山路上骤然出现,将商队打了个措手不及。
商队的人数虽然众多,但分布在狭长的队伍中,所以应对突如其来的流寇,稍有些迟缓。不等队伍两头的人赶到,流寇已经伤了数人,并抢走了一些货物。
当然他们抢夺货物的方式比较粗犷,是直接将麻袋从车上弄下来,就势滚到了山下。
因为商队只是途径此处,哪怕丢了货物也不可能耗费太多的时间去山下寻找,所以只能认栽,而待商队一走,他们就能找到货物并带走据为己有。从他们的作案手法上来看,应该是惯犯,估摸着有不少商队都遭过殃,只是上回容灼的商队比较幸运,没有遇到。
若他们抢走的只是普通成药便也罢了,他们的药材众多,不差这一星半点。
好巧不巧,他们随机挑中的车子中,有一辆运着的是宫中太医们炼制的药。
那辆车上带的药是所有的成药中最珍贵的,几乎都是救命的良药,所以容灼一路上都盯得很紧。流寇来抢药时,容灼就坐在后头那辆马车的车头上。
依着邢冲教他的规矩,遇到麻烦应该做的是抱头钻到车底,待护卫们解决了麻烦再露头。
可容灼眼看着流寇已经用刀挑开了车上的绳子,下一刻车上那几袋最珍贵的药材就要被扔到山下。
他来不及多想,抬手便用手中的袖箭射中了离马车最近的那人。
他的举动立刻引起了流寇的注意,流寇一见他长得细皮嫩肉,猜到他身份应该不一般,竟打起了劫持他的主意,当即便有数人持刀朝他冲了过来。
一旁的护卫见状便欲过来施救,却被别的流寇绊住了。
一切便发生在顷刻之间,远处的护卫想救也来不及。
便见容灼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像是吓傻了似的,只顾着捣鼓手里的袖箭,却压根不知道跑。然而当初于景渡为了让他带着不至于太累赘,所以做出来的袖箭力道并不强,被射中的流寇虽然吃痛,却没受到重创,反倒越发激起了狠戾之气。
容灼唰唰唰三箭,将朝他扑来的三个人都射中了,可惜无一命中要害。
三人顷刻间便来到了马车前,其中一人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便将人拽下了车,狠狠掼到了地上。
这人被袖箭激得发了狠,这一下力道用得极大,容灼被他这么一掼,五脏六腑都被摔得要裂开了一般,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
近旁未来得及出手相救的护卫见状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将手里的长刀扔出,直接扎入了方才那流寇的体内。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那流寇将容灼拎起来的一刹那,容灼手里撒出了一把药粉。只是由于山路上有风,药粉偏了向,所以才没将这人迷倒,但这人身旁的另外两个流寇就没那么幸运了,被药粉一呛,便捂着眼睛开始嚎叫起来。
而方才被护卫用刀击中的那个流寇,毫无反抗之力地倒在了容灼面前。
容灼强忍着浑身的痛意捂住心口,抬手对着这人的脖颈又补了一箭。
随后他翻身滚到了车底,没敢再冒过头……
而被容灼这么一打岔,那车药材算是保住了,一袋都没丢。
流寇们见自己人受伤,也无心再继续抢东西,分心想来救自己的同伴。然而他们这么一迟疑的功夫,商队首尾的护卫们便都赶了过来。
流寇们纵然训练有素,但对上于景渡的人就没那么容易占便宜了。先前他们不过是占了先机才能稍稍撒野,如今情势陡然逆转,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再想逃却发觉已经来不及了。
最后三十多个流寇,或死或伤,逃走的只有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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