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白鹭官告诉我,柔然王庭很可能马上就要被攻破,我们须得抄掠柔然西部,而后和大军会师。陛下担心会有柔然人往西边遁逃,从明日起,所有人分为四支队伍,日夜jiāo替巡视,不得让任何一支柔然人马过了涿邪山以西!
贺穆兰也记不清大檀是何日西逃的了,但王庭一破他就逃走却是没错的。
只要一发现他的影踪,这边立刻擒获,等她带着柔然的大可汗东进以作人质,便可解了涿邪山之围。
得令!
高车人也要负责巡视吗?我还以为高车人只负责我们的补给
那罗浑意外地说道:不都是些牧民吗?
在柔然这个地方,牧民和战士是没有什么区别的!狄叶飞冷冷地打断了那罗浑的话。
在他的眼前,突然掠过那在水源旁被掳走的妇女、在大坑里等着饿死的老人、那些被奴隶主鞭打着赶路的奴隶们
能活下来的,就已经都是战士了。狄叶飞用一种十分认真地神qíng看向贺穆兰:他们留下来,不就是为了打仗的吗?
为了洗刷屈rǔ
为了杀出一片新的天地
上马是战士,下马是牧民。
鲜卑人何以立国?不就是这样立国的吗?
柔然人、鲜卑人、高车人,又有何不同?
贺穆兰见到这样认真的狄叶飞,忍不住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他们留下来确实是为了帮我们的。不过,战斗不代表盲目牺牲。狄叶飞,我希望他们愿意追随我们的,都是心甘qíng愿的,而不是为了老弱妇孺或者别的什么理由不得已而跟着我们。
她觉得狄叶飞似乎有些心病,或者说有了某种信念,让他变得刚硬起来。
你也经历过左军的营啸,当知道临阵时军心哗变是多么危险的事qíng。高车人的数量多于我们数倍,若不能诚心归附,我qíng愿只带着四千虎贲军冲杀。
我明白了。
狄叶飞立刻理解了贺穆兰的担忧。
此事我会和几位族长沟通。
虎贲骑长途跋涉而来,又经过闾毗大军压阵的威胁,一时一刻都没有放松过,高车人虽是归附,但毕竟不是同族,是以虎贲骑士晚上歇息没有一个人解了甲的,早晨起来后,照例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下进行日常的cao练。
高车部族的年轻人哪里见过这样的qíng景?柔然人征召他们去应战,大多数时候都没有经过什么训练,只是让他们带着从部族中带来的武器和战马,就派他们去打仗了。
真打仗的时候,无非就是跟着领头的一阵乱杀,就算得了什么战利品,也没有他们去分的份儿。
所以在这种制度下,柔然的士卒忠心度都不高,临阵叛逃、临阵投降的比比皆是,贺穆兰担心高车人会在阵前反复,也是自然。
但她却忘了一点,北方的游牧民族,是生来便追随qiáng者的。
魏国此时已经把欺压他们八十年之久的柔然打的闻风丧胆,高车的年轻人们早就恨不得上马提枪,跟着族长和虎贲将军一起去杀他个天翻地覆,也不枉来了这世间一遭。
把那些曾经从他们这抢来的东西再抢回来,把那些他们给予的屈rǔ再奉还回去,每个人的心里都攒着一把火,要痛痛快快的燃烧!
素和君清早出了营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虎贲军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cao练,天穹庐外,高车的勇士们也从族中找来了趁手的武器,模仿着虎贲骑的样子,上马进行对练。
虽说有些例如阵型和变阵这样的技巧一时半会是无法纯属的,但就士气而言,高车人一点也看不出只是个刚刚归附的异族而已。
比起卢水胡不见好处不出兵、白龙胡三番五次抢劫内城,这些高车人可爱的让素和君都想为他们讨赏了。
没有一会儿,狄叶飞领着高车部族的几位族长来到天穹庐外,似乎是问了这些高车汉子们什么,刹那间,震天动地的呼声猛然响起,还夹杂着阵阵láng嚎之声。
狄叶飞似是激动不已,连问了三次,一gān高车汉子高举武器,大叫着我去,又纷纷从四处牵来马匹,表示愿意追随。
就算素和君再笨,也看的出狄叶飞是在做什么了。
贺穆兰要收拢高车士卒,又怕他们不服管教,便让狄叶飞来鼓舞士气。
高车人没有官职,也并无王族,听谁的话,全靠谁最能服众。
所谓族长,无非也就是一族之中威望最重之人,并非血脉传承。
狄叶飞在金山上一场大战,已经让高车人敬若鬼神,他说他要出战,自然有无数年轻人追随。
狄叶飞被这群高车人激的热血上涌,也一跃翻上战马,找身边的某个虎贲骑士要来一面将旗,开始教导众人如何学会军中的口令和旗语。
莫说高车人,就是鲜卑人中有文化的都极少,这些口令和旗语都很简单,高车人学的热qíng高涨,狄叶飞教的满心欢喜,可谓是格外的引人侧目。
远远的,贺穆兰穿着一身皮甲出现在虎贲军前,开始号令全军做好出战的准备,并宰杀牛羊炙烤充作gān粮,以备不时之需。
狄叶飞和贺穆兰的视线偶然一个接触,他不自在的偏了偏头,又像是掩饰什么似的又扭了回去。
这是什么鬼qíng况?自从昨日示范给他看却被白鹭官打断开始,自己就不自在起来了。
早知道不如qiáng硬点,趁火长虚弱之时qiáng行帮他纾解了,也不至于自己现在这般尴尬!
你有你的虎贲骑,我有我的高车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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