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楼里的时候,一位年长些的姐姐总是很照顾他。说是姐姐,其实对于治鸟而言,已经是堪比母亲的人了,他叫她“琴姐姐”。那时候的治鸟比现在更年轻一些,还没做到花魁位置上,脾气差劲极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两面派,在客人面前言笑晏晏,转过头就厌烦起来。
倒不如说,这种模式已经是被默认的了,作为承载着“色”的躯体艺术品,食色于他不过家常便饭。他们总要有些方法去宣泄压抑着的想法,才能在狭窄逼仄的鱼缸里偷偷呼吸一口鲜活气。
其实现在也一样,只不过比起那时候好上不少。
每次他皱眉跟姐姐抱怨那些客人们有多讨人厌的时候,琴姐姐一边被他逗笑,一边用那双抚琴弄墨的手,一点点揉开他蹙起的眉头,吓唬他:“这么小就开始皱眉,当心以后额头上留下竖褶子,消都消不去!”
“你手指怎么这么凉呀?”乔溪被治鸟冰凉的手指冻到,展厅的灯没开,她叫自家哥哥派人来把人带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问出谁是幕后指使。此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难得没有像从前的小说里那样,对一个人暗生情愫,而是隔着月色从窗口漏下的重重叠叠的纱,品出眼前这个男人怪寂的美感。
一种玄妙的感觉,她感觉在她眼前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灵魂,一个与身躯完全不匹配的灵魂,艳情透渗:“我突然觉得,要是放在更早一些的年代,比如民国以前,你一定是个能够让人为了看你一眼,就散尽万贯家财的那种人。”甚至没有过脑子,这句话就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诶?”听了这话,治鸟侧过身子,做了一个以前在楼里时几乎人人都会的“美人侧卧状”,故意将声音放得韵律雅致,像是古时候某个被娇养在家的公子,说的话却坦荡极了,“那这位客人愿意为我散去几分钱财呢?”
妖精模样引得乔溪直笑:“全部,有几分为你散几分,好不好呀?”
于是,治鸟就从愿意为他散财的小姐姐手里哄来两张游乐园门票。
乔溪一开始想问的究竟是什么来着?忘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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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旬越来越喜欢往治鸟这里跑了,他上次知道了治鸟在尤慎那里做模特,也不避讳,干脆大大方方地登门拜访,反正本家的人不可能拒绝他的要求。
一种微妙的四人状态就此形成,甚至哪怕尤旬自己不来,也会找借口把助理支开到治鸟这里,说法倒好听:“你担心我的安全,我也担心他的安全,那你帮我保护他有什么不对,这是命令!”
没办法,助理只能乖乖跑过来,遵循“命令”留心治鸟的安全。
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不论是在哪里。
助理自以为是个忠仆,作为被家里选择出来的辅佐者,很多东西都是他自小学会的。那时候他其实非常期待能够见到自己侍奉的家主,想象那会是怎样一个人,他偶尔会觉得他们很像,从小身不由己。可助理更加明白,身不由己之下是看不见的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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