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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淡指着两侧石林:血雕是邪神玄襄用自己的血化出来的,不怎么灵光,我听说只要在石壁之间躲着,它们就只会在外面撞石头。

她熟门熟路地在一大片石林中找到一个岩dòng,又搬来一块石头,遮住大半边dòng口,刚忙完这些,那一大群血雕已经盘旋于顶上,鹰啸尖利。只见领头那只最大的血雕忽的凌空飞下,猛烈地撞向了岩dòng。

碎石崩起,血雕撞在石块的菱角之处,往后摔了出去,却立刻就扑着血红的翅膀跳过来。唐周站在最外边,看得真切:那血雕的一边翅膀有些不自然地扭着,像是刚才那一撞摔折了。正在这时,几十几百只血雕飞扑下来,接二连三地撞在岩dòng周围,却又立刻扑着翅膀再次撞上来。它们就好像没有知觉,只会不断地撞击、嘶鸣。

唐周问正看得出神的颜淡:这个法子你是听谁说的?

她一时语塞,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才刚化为人形的时候,在天庭待过一段时日,那时邪神刚灭,总有喜欢炫耀的仙君说起那时候的事

唐周闻言道:原来如此。

颜淡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余墨正看着她,黑眸幽深。他嘴角微动,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颜淡不由想,看余墨的模样,他定是不信自己的那番话了,却也不想戳穿她。

却见柳维扬突然说了一句:我似乎来过这里。他低下身,慢慢地摸着他们藏身岩dòng的石壁,脸上殊无愉色:这个记号是我划的。

颜淡凑过去看,只见他手指触碰的地方,果然有一串形状古怪的记号:这个记号是什么意思?

柳维扬慢慢摇头: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说到过这个地方。他屈起手指,轻轻叩击石壁,独自出神。颜淡轻手轻脚地往后退开两步,转头去看dòng开外面的qíng况,只见一群又一群的血雕不断飞上半空,又俯冲下来,就算是一次一次撞得头破血流,仍然没有停歇。

忽然挡在dòng口的石块被撞碎了一个角,一只最小的血雕就势挤进了岩dòng,扑扇着羽翼飞扑过来。血雕腾空的时候,还带起一道殷红的火焰。颜淡立刻低下身避过,被血雕抓伤之后皮ròu会立刻灼烧腐烂,这可不是好玩的。她这一让,血雕就向着她身后还对着石壁发怔的柳维扬飞去。

若在平常,柳维扬绝对不会闪避不了,可他现下心神涣散,完全没有注意到岩dòng内的剧变。只见那飞腾着的血雕突然落在他的脚下,慢慢合上了翅膀,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颜淡本要脱口而出的提醒顿时咕咚一声咽了回去。

柳维扬终于听见身后动静,回转身来,看着脚边老老实实蹲着不动的血雕,微微地皱了皱眉。他大步走向dòng口,推开堵在外面的石头,漫天血红的雕突然顿了一顿,拍打着翅膀停在周围的石林上。

颜淡知道百鸟朝凤的奇景,却觉得还是不及眼前所见的一幕奇妙。柳维扬一袭淡白的衣衫,清华高贵,就像天地间的君王,所有锋芒、所有气势不露声色,好像收入剑鞘内的利剑。

他只怕就是被灭族的邪神之一,甚至很可能是唐周沉下声音,最后几个字细微不可听闻。

颜淡心道,邪神早已被灭族,魔境也早在很久以前就消亡。就算柳维扬当真想起过去的事,那也是一段不甚愉快的回忆。每段隐痛的故事里,都有美好却再不会成真的往昔。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所有的同伴早已抽身而去,而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只有不断地回想,好似饮鸩止渴,想忘却不敢忘怀。

直到,沧海不再,桑田不再。

只见柳维扬抬起手,呼啦一声,一大群血雕振翅远去,间或有几根血红的羽毛慢慢飘落下来。隔了片刻,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回头轻声道:继续赶路罢。

尸蹩

待走到日头偏西的时候,周围景致总算一改寸糙不生的荒芜,慢慢的,开始有了绿糙矮树,耳边还能依稀听到潺潺水声。

他们这样被日头bào晒下走了一整日,已是疲惫至极。颜淡qiáng自撑着,一句话也不抱怨,毕竟她是四人中本事最低微的,若还有脸叫苦,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她抿着唇,在听见若有若无的水声之后,更觉得口gān舌燥。她仔细地分辨着耳边所有细微的声响,其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潺潺水声却越来越清晰。

颜淡不由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她渴得都幻听了

可是等她欢欣鼓舞地奔到水边,顿时傻了眼。这条小溪虽是活水,只是不断有什么黏糊糊的、惨绿惨绿的一团团东西顺着地势飘下来。她还没把低下身去,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烈的恶臭。

余墨往水里一看,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不知这水里浮着的是什么?

颜淡yù哭无泪,哪里还管水里是什么恶心的东西,心中响起一阵旷古回声:没有水没有水再没有水喝她就会渴死了渴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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