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来声音轻缓却笃定:“盛宁从进医院开始就说过,他想做一个好医生,他想做一个治病救人的好医生,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在其他地方,救人都是他第一反应,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所以他不会犹豫而是直接跳。”这是秦郁上第一次听江来剖析盛宁这个角色,眼神中掩饰不住的诧异。其实当初刚看到剧本的时候,秦郁上就存在一个疑惑——盛宁这个人物是否过于理想化?他对医学沉迷,他愿意为病人垫钱而自己过得清苦,为了病人不惜和上司针锋相对,甚至到最后为了救人牺牲性命。如此纯粹的人,现实中真的存在吗?秦郁上接任导演时剧本已定,他不好修改,此刻蹙眉思索,说出自己的看法:“虽然我们是一部宣扬医生的电视剧,但这样的人物太过理想化,我——”还没说完他再一次被江来打断,那双一向温和带笑的眼睛里透出罕见的冰冷和强硬:“什么叫理想化?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秦郁上一愣:“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江来也意识到失态,抿了抿依旧苍白的嘴唇,却不愿收回刚才的话。这副倔强的模样让秦郁上觉得稀奇,他想到什么:“你看过之后的剧本吗?”江来目光微微一沉:“看过。”秦郁上道:“盛宁以生命为代价救了三个孩子,但这三个孩子眼睁睁看着他沉入水中却吓得跑走了。俞珍也就是宋岚和医院其他人赶来,那三个孩子的家长怕被索赔,硬是不承认盛宁救人的事实,说他是自己失足落水。”江来沉默地听着。秦郁上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如果你是盛宁,你会后悔吗?”直到太阳落山这场戏终于拍完,江来都没有给秦郁上一个答案。这场戏的最后一个画面,摄影机被摇臂高高架起,以俯视的角度给水库一个全景的空镜。西沉的夕阳倒映在平静无波的水面,谁也不知道一个怀揣着成为好医生梦想的青年永远地沉睡在这里。当秦郁上喊卡时,在场工作人员纷纷热烈鼓掌,祝贺江来杀青。秦郁上宣布收工,剧组暂时入住临近的一个招待所。江来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在秦郁上的房车里,腿边搁着收到的几束鲜花,一口一口沉默地喝着温热的姜汤。反复下水拍摄,这样的程度饶是秦郁上也吃不消,何况比他瘦得多的江来。秦郁上体贴地没有说话,等车开到招待所,江来要下车时他才说:“先休息一会,待会7点楼下餐厅吃饭。”江来点头:“好。”秦郁上也回房间稍事休整,期间接到秦霆焕公司秘书打来的电话。“秦总,今年以来基金会捐助者的名单已经整理出来发到您邮箱,感谢卡我前些天寄给了您,您收到了吗?”秦郁上看着刚从房车拎上来的一个厚重包裹:“收到了,我写完就寄回去给你,尽快发出去。”秘书应下,犹豫一番又问:“秦总,上次跟您提过的访问……”秦郁上不出意料过耳就忘,此刻半点也不记得:“什么访问?”秘书道:“《文新周刊》的访问,他们总编聂威又打来几次电话亲自请您。”秦郁上这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文新周刊》……聂威……”他重复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秘书手边大概有现成资料,照着念道:“《文新周刊》以追求事件真相为理念,报道过多个轰动性事件。总编聂威曾是连续两届新闻奖得主,从《平阳日报》的一个普通新闻记者一路打拼到创办《文新周刊》,他本人也一直为公益发声,在业界很有权威。”这么长串信息中,秦郁上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词:“《平阳日报》?”“是的秦总。”秘书说,“聂威是平阳县人。”秦郁上记得江来也是平阳县人,顿时对这个聂威生出几分好感:“采访可以,先让他们把企划发过来,时间的话等我回去再定。”挂了电话,秦郁上握着手机打量房间布局,招待所条件自然比不上五星级酒店,没有套房只有标间,空间虽然大但装修简陋,散发着一股经年累月的霉味。秦郁上倒也不挑,把手机随手扔床上,拆开了那个包裹。撕开外包装后露出的是一个纸盒,盒子里整齐地码放两沓卡片,仿照明信片的设计,一面印着秦霆焕公司恒英集团的logo,另一面则是空白。秦霆焕的壹心基金成立至今已有二十年,收到无数笔爱心捐款,不论捐款数额大小,秦霆焕都会给捐款者手写感谢卡,年年如此从无例外。秦霆焕去世后,这个传统便由秦郁上继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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