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嘟——直到这一刻,费谢尔还是怔忪的,他迟钝地发觉自己家的智能门被入侵了,门口出现了一道他熟悉的身影。粉白色的头发,削薄瘦长,抬起手臂,像是要打招呼那样,却举起一个奇怪的装置,眨眼间,装置发射出一道长长的勾爪。忽然,他余光瞟见,坐在他前方的卡尔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褶皱,冲伊利亚打了个招呼,正朝门口走去。不过只是同一瞬间。让他真正始料不及的是那道飞速袭来的勾爪,在他完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击穿了钟易的头颅,从后脑射入,前额穿出,像一个子弹般大小的创面,机械勾爪在穿出头颅后瞬间展开,反包住钟易的头。费谢尔眼睁睁地看见,他的钟易就这么被抓住,身体像顿时抽去了力气,被拖拽了过去。“你!”本能先于大脑的反应,他立刻展开外骨骼,双臂化为金属利刃,猛然加速冲向伊利亚。“还给我!”伊利亚伸出手,他的掌心有另一道装置。突然,一种看不到的场域瞬间释放,将费谢尔弹开老远。费谢尔砰地一声撞在墙壁,砸出一个布满裂痕的坑。只见伊利亚拔掉钟易脑袋上的勾爪,那黑洞洞的伤口瞬间愈合,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钟易面上的表情尤为诡异,居然还在对费谢尔平静地笑着。“在外活动这么久,‘电量’应该也耗完了吧。”伊利亚低头看了眼他托住的钟易,这副身体软趴趴的,像是没有支撑的骨头。伊利亚注意到费谢尔的目光,一副虎视眈眈血海深仇的模样。伊利亚冲他浅笑了下:“不是吧,你还没发现?”“还给我!”“真不知道你宝贝这么一个空壳子有什么用,他的‘本体’还在遗迹。你说这个?也是他的身体,但不算那么完整。你想要见到真正的钟易,就带着‘存储器’和‘神心’过来。”费谢尔浑身颤抖起来,那该死的雌虫嘴唇一张一合,不断响起噪音,他什么都没听进去,愤怒已经灼烧他的大脑和眼球,他身上的外骨骼还在不断启动,很快,硬甲爬满他半张脸。“省一省你的力气。”伊利亚手中的装置释放的场域不断扩大,几乎像一个看不见的填充气球,步步紧逼,将费谢尔直接挤压在墙上。雌虫上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带走,就像垃圾一样,被甩在肩上,垂着软弱无力手臂,连黑色的发丝都失去了鲜活的光泽。费谢尔的心脏抽痛起来,他从未想到,钟易会以这种方式离开自己。都是第三次重逢了,明明经历千辛万苦,终于重逢了。钟易向他许诺过,永远不分开的。为什么……费谢尔喘着粗气,双目茫然,突如其来的巨变夺去了他的思考能力,他变得逐渐像是一头绝望发怒的野兽,面对自己奄奄一息被捕获的伴侣,无能为力。“放心,我们伤害不了他,等你冷静了,就看看这个,这是林客留给你的信。”-费宁,好久不见。上次联络太过匆忙,我们还没有好好地寒暄过吧。其实这些事情说来复杂,我想从头讲起,却不知道怎么开头。不然就从我的经历开始说吧。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面吗?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在“迷航者通道”前,你推着我的轮椅,将我抱上通道传输台。那时候我已经很虚弱了,疾病夺去我的肌肉,一双腿萎缩,无法行走,我还记得当时自己的脚是什么模样的,皮肤苍白,青筋毕露,拇指丑陋地外翻着,脚心终日冰凉。临别时,你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能完整地复述出来,一字不差——你说我很勇敢,为了亲人,能够独自面对未知。我当时冲你笑了笑,只有我自己明白,我笑得很勉强,我的内心充满恐惧和退缩,但总有什么在逼迫我做出赴死的决议,为了弟弟,心底的声音告诉我,这是值得的。进入传输仓时,我平躺在里面,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仓内很狭小,像是一个棺椁。不过里面倒不如棺椁那样压抑,因为内壁是纯白色,光滑如剥了壳的鸡蛋白,光线柔和,毫不刺眼,我在那一瞬间充满了想哭的冲动。我对这个仪器的原理毫无所知,我也不明白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实验的意义是什么。唯一理解的就是——我要被发射到宇宙中去了。我会面对怎样的未知?我会失去我的身体吗?我的意识会一直清醒吗?我会遭受痛苦吗?费宁,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出那句话?你不知道人一旦开始思考未知,他所能掌握的,便只有恐惧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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