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进屋来,打量地上的碎片,心里也懊恼得很。
“姨娘可莫要记恨了家主”她唯恐云黛对家主生出了偏见的心思,反而对云黛自己不好。
云黛低声道“我怎敢记恨他”
他是家主,即便他愿意让任何妾侍去选择其他的男子,却独独对她苛刻,那也是他高兴,她本就不能将自己和别人放在相同的地位去比较。
翠翠打量着她的神情,低声道“其实上回姨娘吃了家主的那顿教训奴婢心里也是赞成的,说起来你是主我是仆,可姨娘到底年岁不大,兴许还没有我私下里见过的那些魑魅魍魉要多。”
“姨娘可曾反省过家主为何非要罚你,他若生气大可以发卖了姨娘,或是如惩罚青翡姐姐那样叫姨娘跪一晚上,可他偏偏只是叫人打了姨娘手心”翠翠说道。
云黛没有吭声。
“想来他也是将姨娘当做不懂事的孩子来教训,不愿姨娘下次再做这些冒险的事情了。”
翠翠的声音又轻又软,不经意间却暗暗地钻进了云黛的心里去了。
隔天早上,叶清隽晨起练完了剑,便有个丫鬟过来为他斟茶。
那丫鬟站在一旁余光一直落在家主身上,一直亲眼瞧见了家主喝下去才悄然退下。
叶清隽等那丫鬟消失在拐角处,将那满是茶水的杯子放下。
“她这些日子与何人接触”叶清隽淡声问道。
青衣道“与那丫鬟接头的人是暮州知府蒋平知的人,这药物属下也拿去与大夫瞧过,是些令人身体虚弱的药物。”
“那蒋平知是姜贵妃的侄子,他怕是不知从何处知晓了什么,起了疑心想要刺探一二。”
叶清隽问“这药有几日了”
青衣想了想道“足有五六日了。”
分量已经足以药倒一头牛了。
打这日起叶清隽便忽然病了,病得还不轻。
听说是受了风寒,又好似比风寒严重,总之他往日里不生病,一生病便如山倒,可吓坏了府里的人。
周围那些妇人都在念叨“你看看这富贵人不生病就是好事儿了吗,要我说平日里就该多生生病,多生几回,那病气就消散没了。”
姜烟听到这消息时正在云黛这处打发时间。
“要我说,这男人其实都是一个样子,只要你对他好,他就高兴满足,尤其是咱们家主,他才不是那种会舍不得女人的人,若是后院里的女人有什么要求,只要叫他高兴了,他也是乐得答应的。
你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伺候高兴了,回头别说想跟明公子了,就是想叫他给你摘星星摘月亮他怕也是情愿的。”
云黛和她俨然不在一个思路上,神情略有些不安道“我前些时候便生了病,会不会是我过给他的病气”
仔细想想,他前天晚上来她这里必然又是被她给气着了,回去怎就立马病倒了
姜烟道“那还不该是个好事情”
她说着就瞧见云黛愈发内疚的模样,索性也收了这话题,随即说道“如今后院里为了公平起见便是我们这些做妾侍的轮流去照顾他,该怎么做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云黛没有应她。
等到这日云黛去瞧的时候,叶清隽果真躺在床帐里,面色略有些苍白,不似以往那般精神。
云黛见他双目阖着,有些可怜的样子,脑子里一直记挂着他那日凶她的模样忽然就自脑海中散去。
她拧了帕子来给他擦脸,却蓦地被人握住了手腕。
云黛见他说醒就醒,蓦地睁开眼来,方才又像是在假寐。
“你来做什么”叶清隽瞧见是她,淡声问道。
云黛声音低低的,似蚊吟一般“我身为您的妾侍,应该尽自己的本分才对,前天晚上我气着您了,您生病多半是与我有关了。”
叶清隽打量着她果真是一副自责模样,心里又默默给她加了个小傻子的缺点标签。
旁人若是知晓有人被自己气病了,怕是恨不得撇得一干二净,她倒好,自己跑过来还揽身上了。
“你气我那么多回,我今日才倒下,亏得你是手下留了情的。”
他这么说,显然并没有打算否认他是被云黛气病的这一说法。
云黛有些不好意思,却仍替他仔细擦了擦脸,见他没有拒绝,这才松了口气。
待到天中,叶清隽便披了外衣起来,下人送来了药搁在桌上,待药完全凉透,他将药拿到窗子下正要往外倾倒,却忽然被人叫住。
“您这是做什么”
云黛忙走到他身旁,将小小的身体塞到了他与窗子的缝隙中间,似看穿了他的念头,还想自不量力地阻挡。
“这药您无论如何都是要吃的。”
叶清隽眯了眯眸子,垂眸打量着她“你说什么”
她胆子肥了敢管他的事情。
云黛又有些害怕了,可是想一想他方才也默认了是她把他气病了,她总归是要对他负责任的。
“若是不吃药,日后怕是会留下坏毛病,脑子会变得不聪明的。”云黛好声好气得劝他。
叶清隽心道他就是蠢个十倍,也不见得会比她笨。
“您是不是怕苦呀”云黛又忍不住合理地推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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