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可否行个方便, 叫我替了她这一百个板子……”
“关兄弟,这不合规矩,你莫要为难我们……”家仆说道。
“实在不行两百个板子也使得,你们又何必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关俞年又道。
“这岂能是多少板子的事情,如今家主在怒头上,若是知晓了这事情,莫要说你和这位姨娘了,便是我们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这般一来,我怕是要让你们为难了。”关俞年叹了口气,却挡在了锦意身边。
家仆没了法子,便只好去请示青衣。
片刻青衣过来,打量了关俞年一眼道:“你若是愿意,也只能替一半,这个时候最好莫要打搅家主,不然即便你不是府里签了契的家奴,也一样要惹麻烦上身。”
各捱五十个板子,这也是青衣给他的三分薄面。
关俞年心知肚明,自然是抱拳谢过。
家仆便又抬来一条长凳,关俞年走过去时,却被锦意抓住了下摆。
“我心里至始至终都不曾有你,你压根就没有替我分担一半的必要。”
关俞年垂眸望着她,原先不知道她的想法,如今知晓了,便愈发觉得自己从前的模样滑稽可笑。
“你放心吧,知晓你连死都想死在家主眼皮底下之后,我便也对你彻底死了心。
我如今这般做,不过是为了消磨去我对你余下的那丁点情意。
只是从今往后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你既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倒不如给我做一世仆人,我娶妻,你便服侍主母,我生子,你便看顾孩子,唯有如此,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锦意闻言,竟无言以对。
关俞年冷笑一声,便从她指间扯过自己的衣摆,转身趴到了长凳上。
他是个习武之人,皮糙肉厚,这些来执行惩罚的仆人又都是寻常人,没有深厚的内劲,五十个板子下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可是对于锦意来说,便是好一顿消遣了。
好在家仆心思不算太坏,虽不敢违抗家主的命令,但也没有刻意下了死手。
五十个板子结束,锦意也昏了过去。
仆人要丢她出府去,却是关俞年一言不发地将人背起,消失在了叶府。
府里因云黛的事情而闹得人仰马翻,可云黛这时却没有丝毫察觉。
她如今正在一间客栈当中,入住其中,竟也没有叫人发觉出异样。
只说她当下穿着一身男衫,又并未带什么特别显眼的行囊,钱财尽数换成了轻便的银票,被她藏在了抹胸的夹层当中,怕就算是遇上了强盗,她也只需要把钱袋子里那些碎银子交出去保命。
云黛打量着镜子里的人,活脱脱是个样貌清俊的少年郎。
她扶了扶盘起的头发,先前一直悬着的心也渐渐平稳沉静下来。
上回她是临时起意,家主嫌她蠢,嫌她招摇过市。
她不懂得伪装,又不懂得带盘缠傍身,傻乎乎地跑出来,却又自己上了船把自己给送回去了。
仔细想来,家主骂她的那些话真真是对的。
莫说云黛是个小傻子,可小傻子也是有自尊心的,他那样骂她,她便是再想逃跑,又哪里好意思。
倒不是怕被他逮到,就怕他逮到她之后又要骂她是个没长脑子的蠢货。
这回她好歹吸取了上回失败的教训,将他骂自己的话全都听取了进去,又暗暗总结了经验,总不至于再叫他觉得蠢了。
云黛缓缓松了口气。
也亏得她脸嫩,稍稍压低着声音,旁人也只当她是个羞怯内敛的小少年,少年声稚,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
早上云黛下楼去了大堂,中规中矩的模样倒也不太扎眼。
住在客栈里的多是商人,亦或是赶路去往别地的人家。
这个时辰客人不多,几张桌子稀稀拉拉坐了些人。
云黛看着菜谱,点了份包子和豆浆,便安静地等着早膳。
在她邻桌上坐着二三个人,其中一人穿着体面,又样貌年轻,腰戴玉佩锦囊等物,瞧着便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云黛扫过他的脸,见这人竟也是个面容好看的男子。
那男子察觉她的目光便与她微微颔首,云黛顿时收敛了心神,忙又低下头去。
只是她这低头低得不巧,目光一下子便落到了那男子身后,瞧见了他后桌另一人正抓着他的钱袋慢慢往怀里收去。
云黛面上露出一丝讶然,却也不敢轻易吱声。
她当下还未出暮州去,这会儿搅合进什么事情里去,指不定又要被人察觉。
只是她不吭声,却挡不住旁人做贼心虚。
那偷东西的人正敏锐察觉四周,见自己偷人钱袋的举动正正好好落在了个小少年的眼中,便立马目露凶光瞪着对方。
云黛吓得忙扭过头去,心虚不已。
那贼人微微得意,却不想下一刻手腕被人抓住。
“这位兄台,盗亦有道,你若缺钱,何必非要住客栈里?”那年轻公子唇角噙着笑意,捏着那贼人的手腕看似轻易,却叫那贼人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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