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识的人都知道他已经不认那几个学生。
没想到一个多月过去,事情就天翻地覆了,那个心术不正的家伙做了不少违规违法的事,一夕之间职位没了,财产全部在接受审查,妻子也要和他离婚。
那些巴着他不放的人自然也受到殃及,其中就有那几个学生。
这些事,江老没有和陆则说。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枉他们是学过医的,居然还不把人命当一回事,鼓动学生拿证去给药店挂靠,对药店违规滥卖处方药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他们来说,这大概也是“抬抬嘴皮子”的事,反正面子他们给了,好处他们收了,真出了事,顶缸的也是那些让药店挂靠的学生。
至于那些卖出去的药是干什么用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有人拿刀杀了人,难道还能怪卖刀的人?何况他们也没卖,只是抬抬嘴皮子让人去卖而已。
这就是他们的想法。
江老以有过那样的学生为耻。
可也因为有过那样的学生,他才更为爱惜陆则。
江老不想让陆则卷进来,但现在陆则已经来了,他不可能赶陆则走,也不可能让陆则一个人面对底下那些来意不善的记者。
还在外围的陆则正在好言劝开四周的围观群众,就听前面的记者们突然激动起来,一个两个争着问——
“江老先生,你对你学生做的事有什么看法?”
“江老先生,他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你的授意在里面?”
“江老先生,听说你学生收了制药厂的巨额回扣,他们有没有拿来孝敬你?”
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直接,甚至还有人问“你是不是业内最多徒子徒孙被吊销执业证书的老中医”。
满头白发的江老站在药堂大门前,两边是古色古香的黑底金字楹联,一左一右分别写着一句古谚:但求世间人无恙,何愁架上药生尘。
这么一位白发老者静静立在那里,喧嚷的记者竟渐渐静了下来,齐齐看着那如松柏般的老人。
江老看了眼快要挤到前排来的陆则,开口说:“既然你们一定要我说点什么,那我就说点什么好了。”
记者们又一次激动起来,纷纷把话筒举向江老,上面写着的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网络媒体。
陆则记忆力好,站在原处扫一眼,把这些人背后的媒体公司都记了下来。
“我错了。”江老的面庞平静无波,眼神却带着几分难掩的冷厉,扫向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邻里,“我错在不该把医术教给别人,应该把它带进棺材里才对,免得有人凭着学来的医术去干坏事;也不该一把年纪了还不时来药堂坐诊,应该早早彻底退休,免得老眼昏花医错了人。”
一众寂静。
江老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他舌战全场的时候在场很多人可能还没出生。
不理会,是因为他不怎么在意。
可他的学生也不全是白眼狼,陆则就不是,他明知道有这么多居心叵测的人堵在药堂门口,还是第一时间赶过来,没有丝毫犹豫。
以前他不理会是因为毫不在意,可他现在有陆则这样的好学生,自然不能任凭别人给他泼脏水。
师徒从来都是一体的。
要不然上次那几个学生也不会想让他出面。
江老把话撂下,冷眼看着那些记者和邻里。
药堂已经开了十几年,邻里没有不认识江老的。
江老一向不苟言笑,看起来冷冰冰地不好接近,不过医术很了得,有时哪怕不买药,江老碰上有人身体出了问题也会提醒一句。
一开始有人觉得江老是想卖药,后来去医院查了,确实是江老看出来的毛病,渐渐也都对江老服气了。都是左邻右里,遇上了问点小问题,不用拿药的话江老都不收他们的钱。
和这样的老医生当邻居,他们不知让多少人羡慕。
现在有人堵在江老门口,他们不仅没帮忙挡一挡,居然还跟着堵在外面看热闹!
不少人臊红了脸。
他们也是听说江老的徒弟被抓了,好像牵扯进什么大案,一时没按捺住好奇心跑过来看看。
听着江老带着刀子的话,他们才想起江老已经七十多了,一般老人这个岁数都是家中一宝,平时得小心照顾着,生怕他磕着碰着。
江老现在接受省院返聘不说,不时还坐镇药堂给邻里瞧瞧病,这样一位媲美国宝的老中医,这些闻风而动的媒体记者怎么好意思来堵他的门?
有人忍不住站出来说话了——
“你们怎么回事?谁干的你们找谁去,找江医生算什么事?”
“你们就是看江医生好欺负是吧?欺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你们好意思?”
“隔壁就是医学院,有本事你们出一个犯了事的医生找一次他们老师,问问他们怎么没有随身佩戴x光眼,在教他们专业知识的时候发现他们十几二十年后会学坏?”
陆则也顺利走到了江老的身边,背脊和江老一样笔挺。
听到围观的人七嘴八舌怼那群蓄意来给江老泼污水的记者,陆则脸色稍缓,抬眼扫视一圈。
人群不自觉地静了下来。
陆则淡淡地说:“你们的公司我都记下了,如果有人在任何平台胡编乱造,卫氏的维权团队会第一时间找你们。”
卫父平时是个好脾气,在公司管理上却非常严格,眼里从来都揉不得沙子。
在许多企业还在对山寨、抄袭等等侵权行为视若无睹,甚至自己也参与其中的时候,卫父已经花重金打造出自己的维权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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