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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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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没有给朱旭芳面子的想法,涉及到这么一大笔投资,还是得谨慎:“而且近几年来,市场规律越来越倾向于爆米花片、商业片。”宁其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看好朱导的片子。”

正对着林濛的桌上,放着的是朱导送来的材料,剧本、预算表、分镜图一应俱全。

朱旭芳想拍的,是一部和主流市场格格不入的仙侠片《登仙路》,剧本是他亲自操刀,蛰伏的十年来,他一直在反复地琢磨着这部片子,与之相配的分镜图,说是图册更加确切,是厚厚的一本。

虽说早年拍过几部叫好又叫座的片子,可由于时代经济差异,朱旭芳并没有存下多少钱,在今年初,他咬着牙把房子卖了,找好友推荐了几个电影学院的学生,打算自己投资着把这部剧拍起来。

电影一开机,花钱如流水。

没多久,这存款也就花得差不多了,再要凑钱,只能把现在一家人居住的房子卖了,内院起火,朱夫人坚决不肯同意,他只得抱着这些积累的素材出来贩售理想,可四处碰壁。

倒不是没有投资商愿意看看他的本子,可意见一提出,朱旭芳就打了退堂鼓。

刚刚坐在两人面前的朱旭芳满脸苦笑:“有人说,我主角得换了,可我看那小姑娘不行。”他摇摇头,“那骨相,没有古典美,在大荧幕上,会破坏了镜头效果。”他要的不是一张好看的脸,而是合适的脸。

“还有愿意投资的,说我这剧本得改一改,不能拍什么剑仙,得拍天帝,再找十几个仙女,拍一部天帝和天仙传奇。”朱旭芳想到这些,就很无奈,他早年就是名导,以前的煤老板,钱一给,什么要求都不提,最多塞个小角色,现在的投资商要求多得他两眼发晕。

办公室里尽是沉默,林濛又问:“按照朱导的最高预算,你觉得得投资多少?”

“少说一个亿。”宁其又道,“林总,现在情怀片,已经不行了。”

他不能否认朱导的才华是有的,这回磋磨了十年,对于自己也有了比较清楚的认知,单看分镜,也不像之前扑街的那几部搞什么意识流,可投资一两个亿去拍个仙侠片,真没必要,宁可去拍个合家欢喜剧,找个大咖,争个春节档,怎么都不会亏。

朱导临走前说得也挺坦诚:“我知道这片子不一定能卖座,投资了赔钱的可能极大,我就是不太服气,想替我的片子再努力一把。”

林濛已经心动了。

这片子完美的达成了她的两个根本需求。

一是赔钱,赔大钱。

二是她也确实被朱旭芳的话给撼动。

谁没有个仙侠梦呢?

她小时候看个《白娘子传奇》都能披着床单自己在那演一下午呢。

得,完了。

宁其看出林濛心动了。他心里无奈,可同时又知道,如果林濛不是这样的人,没准他帮忙赚几年钱,就又会想跳槽离开了。

得,又要挑战不可能了。

宁其:“林总,你的想法,我都很支持,不过呢……”

“不过什么?”

“你要不要试试做制片人?”

制片人?林濛疑惑:“我不是出品人吗?”

宁其笑道:“您做制片,我就搭您的顺风车,给你做一次监制。”他想了有一段时间了,宁其能看得出,林濛不是那种喜欢“撂担子”的人,就像在拍《明天之前爱你》那半个多月的过程里,分明她人不用来,她却每天到场,剧组里一旦反映出缺了什么,甚至都不用何方明或他提,就主动帮忙备上。

那论起参与,还有比制片参与得更多的吗?

亲手制造的梦,不才叫造梦吗?

“这个……”她若有所思,林濛确实发现,这段时间来,随着忙碌,她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总是想起诸郁深了。

重新拥有自己的事业,有属于自己的时光,这样的感觉很充实。

“再说了,我个人还是认为,朱导在商业化上,肯定是存在欠缺的,你忘了刚刚朱导说的?他现在也不太明白,什么才是市场需要的,他希望他的作品,就算没有很高的票房,也要被观众认可。”宁其看上去憨厚老实,此刻像是长了角的小恶魔,正在诱惑着本就不那么坚定的林濛,“如果是让我来管,我肯定不会兼顾任何他的艺术理想的。”

宁其抹黑起自己来毫不客气:“我就是个周扒皮。”还真别说,他这身材略胖的模样还真挺像,“而你这个掌握了经济大权的金主,在中间调和,才是最完美的。”

对于曾经的她来说,诸郁深是人生的全部,现在真要试着不把他当回事,是有戒断反应的,偶尔在闲暇的时候,她的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对方的模样,甚至开始揣测他和温晓芙是不是有了开始。

她也要开始,习惯不用绕诸郁深转的世界。

“好。”

……

长途飞行很消耗人的精神,再加上几日来的工作,诸郁深的眼中都有了红血丝。

他颇为疲惫的从车上下来,刚进门就碰见了正在客厅浇花的管家。

“老板,您回来了。”

“回来了。”诸郁深解开衬衫最上头的扣子,西装外套随手披在手上,“太太呢?在房间吗?”

管家神色错愕:“太太不是外出工作了吗?已经去了一个礼拜了。”

诸郁深正欲上楼的身影停下,心情糟糕:“她去了哪?”

“去了l城,之前太太说最少要一个半月才能回来。”

诸郁深没说话,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直接上楼,推开房门,他随手将衣服丢在床上。

虽然佣人每天都有上来打扫,可他就是觉得这屋子要他浑身不自在。

他正打算给林濛发信息,才发觉梳妆台上放着个挺大的金属制箱子。

箱子里头装着的是还完完整整放在各自盒子中的几件珠宝,就连上头的鉴定证书,都原封不动的装在印着拍卖行标记的袋中。

这是……连拆都没拆开的意思?

怎么这脾气还没闹完?诸郁深头痛得厉害,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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