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时时处处,便借涯草之口,将一切指向了白衣天尊。
他这么做,目的何在?
她脑子里,一团糟,可手里的金杖却丝毫也不敢放松,身子,忽然一紧,那是一个人遭遇极度危险时本能的反应,好像全身的肌肉忽然之间就绷紧了一般——
委蛇大吼:“少主,小心……”
双头蛇先冲了出去。
它本是匍匐在一边一动不动,一直死死盯着那一轮可怕的夕阳,哪怕少主灭杀了涯草,它也一动不动,好像傻了似的。可现在,它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出去,正好拦在少主面前。
它清晰地辨认出,杀气,正是从夕阳而来。
所以,它正好来得及将其拦截。
可是,纵然准确辨别了敌情,依旧无济于事。
因为,那力道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它生平从未遭遇。
庞大的蛇尾幻化成十几丈宽的蟒蛇——比上一次令它身受重伤的九黎之战,更大更宽,几乎已经耗尽了它全部的元气。
因为,攻击是从四面八方而来。
无数的青草蛇忽然从前后左右,从天上地下,从空气的每一个角落席卷而来……
天空中,就像下了一场细细密密的青色的大雨,以无孔不入的力量向一人一蛇渗透。
很快,巨大的蟒蛇背上便定满了草蛇,那些青草蛇的利齿如暴雨一般一口一口,密密麻麻,很快,将双头蛇彻底包围。
嘶嘶的吞噬声里,双头蛇已经浑身鲜血淋漓,只凭借蛇尾的拼命摇摆和两只蛇头搏命厮杀。
很显然,它已经不是对手。
凫风初蕾靠着委蛇的奋勇护主,侥幸得了一个喘息,可是,她举起的金杖劈下时,手中的力道忽然衰减,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随着风吹来,令金杖根本无法把持,东倒西歪,几欲坠地。
她大骇,用了全部的力气捂住金杖,又是一仗扫过去。无数的青草蛇,远远飞了出去,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青色雨点仿佛被拦腰斩断。
可是,下一刻,连绵不断的雨丝又漂浮过来,而且,更多更猛更密集,如风卷残云,如乌云压顶,如白衣尊者揭开金色面具时那毁灭性的一次扫射……
委蛇的脖子上,已经鲜血淋漓,两个头已经无法顺利摇摆了,而十几丈宽的蛇背,也在慢慢地开始收缩……那是它力有不逮的象征。尤其是战斗中,蛇背无声无息收缩,便是重伤或者死亡的迹象。
凫风初蕾心急如焚。
可是,她的金杖力道也越来越弱,每每挥出,便有一股风无形地吹来,轻而易举化解了她的元气。
可是,她居然看不到敌人的身影:敌人躲在空气中,泥土里,微风里,也或许是无数的青草蛇中……以肉眼看不见的力道,指挥了那千军万马一样的青草蛇,一起向她发动进攻。
而那些青草蛇,本来全是受害者!
金杖,慢慢停止了挥舞。
凫风初蕾已经精疲力尽。
她只是看向委蛇,但见那可怜的老伙计,浑身上下全是腥臭难闻的绿色汁液,它杀死了无数的青草蛇,也被无数的青草蛇咬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之地,渐渐地,已经无法支撑了。
十几丈的蛇躯,只剩下五六丈宽了。
凫风初蕾忽然意识到,今天可能是真的走不出这片有熊部族的广场了。其结局,也并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
被变成一条青草蛇,或者有熊女那样的怪物,纵然死了,也生生世世遭受折磨。
“凫风初蕾,我警告过你,可是,你总是自以为是!”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无法分辨究竟来自何处。而且,绝对不是涯草那样的喧嚣,狞笑,反而平淡,谦和,仿佛一位长者在循循善诱。
可是,这声音也没有来源和方向——只是出于一种心灵的感应和直觉,你压根就无法判断。
甚至,依旧辨别不出男女。
凫风初蕾没做声,她伫立原地,纹丝不动,就连委蛇已经到了绝境,她也视而不闻。
她全神贯注,只想找到声音的来源——这个人,才是幕后最大的主谋。
哪怕他是比白衣天尊更厉害的人物,今天,她也必须让他现出原形。
可是,那声音居然彻底消失了,就好像刚刚这一句警告只是她的错觉。
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嘶嘶的龇牙咧嘴,那是铺天盖地的青草蛇向委蛇发出的猛烈撕咬。
它们的蛇足变成了利刃,蛇牙散发着剧毒,战斗力增强了何止十倍百倍?
五六丈宽的蟒蛇,已经缩小为三四丈了,很快,就要回归委蛇的本体大小了。它浑身早已伤痕累累,长长的双头脖子上,全部沾满了青草蛇,远远望去,就好像浑身长满了绿色的草叶一般。
成千上万的青草蛇,已经牢牢地将利爪渗透进了它的体内,委蛇,已经渐渐没有什么还手之力了。
可是,凫风初蕾只看它一眼,还是没有前去帮忙。
她依旧静静站在原地,静默无声,就好像这一切的厮杀跟她毫无关系,委蛇的死活,也跟她毫无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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