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有什么不同,今日她捧了一只一尺长的木匣。
“奴婢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贵妃要如此折磨?”站在最前面的宫女尖声发问。
薛妍穗漫不经心的开口:“将本宫的命令复述一遍。”
宫女声音刺耳:“奴婢问的是娘娘为何随意折磨我等?”
“有人能说出吗?”薛妍穗不急不怒。
“娘娘到底什么意思?”宫女急赤白脸,薛贵妃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让她不安。
忽然,有个小宦官出列,跪地,声音响亮:“娘娘吩咐,凡承嘉殿当差的宫女、宦官,必须列队,不许嘻笑打闹,不许窃窃私语,娘娘问话才许开口回话,娘娘说散才许散。”
“很好。”薛妍穗打开木匣,放在案上,满满一匣子的金银珠玉在朝阳下灿灿生辉,“你叫什么?”
“奴张云栋。”小宦官磕头。
“张云栋,赏金珠十颗。”薛妍穗轻描淡写。
小宦官张云栋喜得嘴巴大张,躬身小跑上前磕了头,领了赏赐,双手捧着一把金子,回了队列。
黄澄澄的金珠,勾住了所有人的眼,其他人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张云栋只是承嘉殿最低微的粗使宦官,他都能得赏,自己凭什么不可以?
人心乱了。
“还有人吗?”薛妍穗拎起一支金雀钗,随口问道。
短暂的沉默后,争先恐后的声音响起。
“奴知道……”
“奴婢知道……”
宦官、宫女接二连三跪了出来,薛妍穗一一赏了。
最后,一共有五个太监,四个宫女领了赏,不足一半。
薛妍穗起身,眉眼一厉,“本宫一向赏罚分明,听话的赏,不听话的罚。凡不遵本宫之命,笞二十,张云栋,行刑。”
领头宫女面色大变,“张云栋你敢?你一个粗使宦官,敢打我?掌管后宫的是贤妃娘娘,娘娘不会饶了你。”
“堵了她的嘴,就在这儿打,都睁大眼眼看着,这儿是承嘉殿,听的是贵妃娘娘的令。”张云栋高喊。
张云栋身份卑贱,又得罪了宫里的大宦官,承嘉殿里人人都能踏一脚,他却不服,贵妃看到了他的不甘,给了他翻身的机会,他拼命都要抓住这个机会,将往日受到的欺辱一一还回去。
竹板子一下一下的打在领头宫女身上,领头宫女嘴里堵了帕子,可那溢出的呜呜咽咽的声音,让人头皮发炸。
院子里霎时安静了下来,不久前口放厥词的几个人,眼神慌乱,冷汗涔涔。
他们看向前面的薛贵妃,第一次露出畏惧的神色,祈求这一次薛贵妃能放过他们。
然而,他们的希望落空了。
张云栋打完二十板子,挨个将他们这几日来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请娘娘发落。”
被指认的人一脸绝望。
薛妍穗坐在几上,双肘撑在案上,手托着腮,仰面望着天空,似乎被天上的流云吸引了,忘了眼前还有要她处置的人。
等待宣判是最难熬的,漫长的沉默,有人受不住了,跪在地上,咚咚的磕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求贵妃娘娘饶了奴。”
就连张云栋都在这沉默中不安了,生怕哪里做的不对,不合贵妃娘娘的意。
又过了好一会儿,薛妍穗才把注意力从天空流云上转到眼前,她笑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开口:“求饶的六人免罚。至于剩下的三个人,将他们六个人的一块领了,各杖六十。”
“多谢贵妃娘娘开恩。”得饶的人惊喜若狂,磕头谢恩。
而将他们的罚领了的三人,充满仇恨的看着磕头谢恩的人,还有一个转身就跑。
“抓住他。”
出乎意料的,反应最快,动作最敏捷的不是张云栋,而是被免了罚的六人。
他们抓住了这个想要逃出承嘉殿的宦官,扭住他的双臂,将他踹翻在地,让他无法动弹。
“娘娘,抓住他了,重重罚他。”他们邀功献媚。
薛妍穗微微笑着点头,而她的眼里没有笑意,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没什么值得高兴。
她没有时间用温和的方法收服下人,只能用这种手段。
一番恩威并施的凌厉手段,承嘉殿的宫女宦官见识到了薛贵妃的厉害,原本欺主的刁奴,老实得鹌鹑一样。
“张云栋,记得让人给他们上药,本宫只是略施小惩,没想打死打残哪个。”
“娘娘心善,就像天上的菩萨一样。”机灵的满口谄媚。
薛妍穗微微皱眉,扬手止住他们,她以利相诱,以威震慑,收服这些人,不是为了听几句阿谀奉承的。
“都这个时辰了,为何早饭还没送来?”吃了好几天的冷饭,薛妍穗的耐心用尽了,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内已安,该和外面算账了。
“奴带人去催。”
率先投靠的张云栋隐隐然成了承嘉殿宦官宫女之首,其他人也都听他的,哪怕他只是个最低等的粗使宦官,只因他最得贵妃信任。
披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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