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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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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太后气急而笑,瞥见皇帝装聋作哑,拂袖而去。

“陛下,太后娘娘怎么气冲冲的走了?”

皇帝曲指在薛妍穗脑门上轻轻一弹,“明知故问。”

薛妍穗这场置气虽如孩童玩闹一般,但实实在在的气到了褚太后,皇帝因褚太后而起的一腔郁郁,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

“张云栋说的都是真的,这些泥人小戏,确是百姓送到济王府,济王妃送进宫的。臣妾看着特别有意思,急急忙忙的就想献给陛下一道看,哪里想到撞上了太后娘娘。”薛妍穗半真半假,她的确是想献宝,但陛下这几日忙忙碌碌,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褚太后突然进宫,她颇为好奇,问了一句。韩道辉忖度着陛下都要带着薛贵妃祭先帝陵了,这些话薛贵妃想知道想来也不必隐瞒,便让在殿外侍候听了一耳朵的宦官一一学舌。

薛妍穗听完很生气,不仅仅是气褚太后轻蔑她,更气褚太后惹得皇帝心情郁烦,故意让人捧着装有泥人小戏的木匣,和褚太后狭路相逢。

褚太后说她不配表率万民、母仪天下,她偏要将这一出出寓意丰富的泥人小像让她看,宗室、勋戚骂她,她惩治了纨绔子,百姓们可感激她呢。这万民、天下,可不是宗室勋戚。

在褚太后眼里,几个小小的百姓算不得什么,不过,皇帝才下了她的脸面,再看到这一出,不生气算她能忍。

皇帝笑睨着她,将她的泥人小像放入掌心托着,不得不说那朔泥人的匠人技艺高超,不过在慈云寺见了一面,就捏的形神毕肖。薛妍穗看着与她极像的泥人小像落入皇帝掌中,任他抚握,颇觉不自在。

“这匠人在何处?”皇帝忽然问。

张云栋见自家娘娘好似在发呆,大着胆子回,“回陛下,在济王府。”

“召进宫里。”

皇帝面上冰雪消融,柔和含笑,御前侍奉的宦官都松了口气,多亏了贵妃娘娘,不,过不了多久他们也许就要换个称呼了。

薛妍穗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将她的泥人小像据为己有,拿进了书房,摆在了案头,几次想开口讨要,都湮灭在陛下那不要夺朕心爱之物的眼神里。

“等匠人进宫,还你一个便是。”皇帝说的云淡风轻,说完拿起了本奏章。

晚上,薛妍穗洗沐后上了榻,司寝宫女捧了个楠木匣进寝殿,“娘娘,紫宸殿来人奉陛下令送来的。”

薛妍穗撑坐起身,看这个楠木匣的大小,估计是皇帝还她的泥人小像,那一出泥人小戏可算能完整了。

“直接放回去吧。”

“是。”宫女应了声,捧着楠木匣退出去。

片刻后,薛妍穗听到声惊呼,宫女脚步凌乱的进来,“娘娘,奴婢不敢。”

薛妍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盖得严实的楠木匣,心里突突一跳,接过楠木匣放在纱被上,揭开盖子,有种果然如此的笃定,恍了下神,扑哧笑了。

匣内安置一条小小长案,着绛纱袍的小人玉立案前,作挥毫泼墨状,皇帝说的还她一个,原来是他的。

紫宸殿,皇帝再次派出暗卫南下催促太医令秦幕速速回京,若非他身体有恙,怎会让小像陪她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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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褚太后无功而返,褚国舅视财如命,皇帝夺他一半食邑不啻于摘他心肝,“早知养出这么个白眼狼,当初你还不如养二郎。”

他口中的二郎是昌王李绪。

“住口。”褚太后抄起手边的茶碗砸过去,褚国舅避之不及,砸在胸口,疼得龇牙咧嘴。

“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撺掇,哀家和皇帝何至于此。”褚太后拍案大骂,“出去,除非你下狱,别来扰了哀家清静。”

褚国舅气得倒噎,褚太后这拧巴性子,明明放弃了皇帝,却还要顾念和皇帝的母子之情,想得美。他这个皇帝外甥,可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狠主,他们褚家做了就没有回头之路了。

“养着养着真当自己生的了。”

褚国舅嘀嘀咕咕的骂着,再心疼,他也知道这事没有转圜余地了。待户部官员入府,褚国舅躺倒在榻上,闭着眼哼哼唧唧,但也老老实实的将邑册交出。

褚家起头,彭王等人也只得老实的交出邑册。

皇帝一改这两年来的宽仁,施政手腕凌厉,直面威压的彭王等宗室、勋戚鹌鹑般老实,纵使不满,也只敢暗地里发牢骚、抱怨。

薛府。

薛成这几日就像在沸油里熬煎,瘦了一圈,他在窗前踱来踱去,瞥见窗外一株木槿开得正盛,满树红花,明艳照人,他脸颊颤了颤,“来人,把这棵树砍了。”

昌王李绪进来时,看到两个仆役抡着斧头在砍树,这一树木槿开得艳色灼灼,为何要砍了?

李绪没忍住问出了口。

“看到这棵树,就想到了那孽女,砍了干净。”薛成思及薛妍穗,气恨难耐,连她曾经喜欢的一棵树都容不下了。

李绪眼神一沉,心口梗得难受,说不出的烦躁,这些天,他的日子很不好过。皇帝一道诏令罢了他行军总管之职,他好容易握在手上的军权没了,没了官职,圈在京里,仰皇帝鼻息。

更让他心情不虞的是,皇帝宠爱薛贵妃,纵容她为所欲为,诸如此类的话,几乎日日都能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受了折磨的恼她,得了好处的赞她,就连阿棣以前从不提她,如今亦是常常咒诅她。李绪每每听到皇帝、薛贵妃,都一阵憋气,有一种被背叛而又无法发泄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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