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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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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殿外有人通传大理寺卿求见,皇帝擦净唇上染的口脂,含笑而去。

……

前朝的风雨,席卷进了后宫。

含玉殿,吴贤妃呆滞的跪在地上,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要不是看到她胸口起伏,侍候她的宫人以为她没了活气儿。

这时宫人也顾不上她了,个个哭天抹泪,吴家卷进了谋刺案,举家下狱,吴贤妃引以为傲的父兄成了阶下囚,转眼间,她由高门贵女成了罪臣之女。陛下要怎么惩罚贤妃娘娘?她们这些侍候她的人也落不了好下场。

“再说一遍……阿兄犯了……什么?”吴贤妃声音破碎。

“呜呜呜,买通负责查验陵园房屋的勋卫,在陛下斋沐的寝殿放毒蝎,意图谋刺,下狱……当斩。”吴贤妃的心腹宫女荔儿绝望哭喊,“娘娘,咱们要怎么办?”

“不可能,阿兄他怎么会谋刺?诬陷,一定是诬陷。”吴贤妃突然大喊大叫,状若疯狂,“是谁陷害阿兄,陷害吴家,陷害本宫?”

当薛妍穗听到吴贤妃父兄下狱时,诧异挑眉,亲自找韩道辉打探消息,得知礼部、光禄寺、御前勋卫三处诸多官吏下狱,大多官阶不高,吴贤妃的父亲是官阶最高的,吴贤妃的兄长已认了罪。

过了三四日,张云栋带回了个消息,“娘娘,韩监正让奴传话,吴家子供认对陛下宠爱娘娘、冷落其妹吴贤妃,心怀怨怼,且吴贤妃得罪过娘娘,惧怕陛下为了娘娘惩处吴贤妃,祸连吴家,恶向胆边生,以重金收买勋卫,谋害陛下。吴家子招供后,趁人不备,撞墙身亡。”

“什么?死了。”招供后自杀,死无对证,这其中的猫腻,一望即知。

张云栋愤愤不平,“吴家贼子死之前还要泼娘娘一盆脏水,呸。”

吴贤妃兄长死的太巧,大理寺和刑部追着查,又几日后,薛妍穗听说查到了褚家,褚太后的母家。

而薛老贼和昌王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薛妍穗一点都不信,如果陛下出事,得益多大的人轮不到吴家和褚家。

含玉殿,吴贤妃疯了,她紧紧攥着一张带血的纸,她让阿兄查的事情,终于有了消息,却是在阿兄死之后才拿到。

阿兄死了,阿父下狱,阿娘没为奴婢,她的至亲下场凄惨,这一切都是因为薛妍穗,要不是她,阿兄不会干出这糊涂事。吴贤妃状若疯癫,她要报复。

这日,薛妍穗正在太液池摘嫩荷叶,预备熬荷叶粥,一个紫宸殿的通传宦官狂奔而来,抓着张云栋的胳膊传话,张云栋脸色刷白。

“娘娘!”

“怎么了?”薛妍穗蹙眉,张云栋怎么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

“吴贤妃在陛下面前攀诬娘娘秽乱后宫,与昌王有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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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薛贵妃进宫之前与昌王定亲,不贞不洁,玷污后宫。”吴贤妃跪在地上,鼻翼翕动,话说的太急太快,呛了气,呼哧哧的喘着,急切的看着皇帝,期待着皇帝暴怒,杀了薛妍穗。

“与李绪定亲?”皇帝极轻的重复一遍,眼神困惑,神色却是平静的,并未如吴贤妃期待的暴怒杀人。

吴贤妃以为皇帝不信,尖声高叫,“陛下你宠爱的薛贵妃,进宫前和昌王定过终身,早就不贞洁……”

“陛下,奴有罪。”韩道辉心口狂跳,突然出声,声音响亮,打断了吴贤妃,他噗通跪了下来,“贵妃娘娘入宫前曾定亲一事,奴隐瞒不报,奴有罪。”

身为内宦第一人,陪着陛下长大,极得信重,私下里韩道辉极少行这般大礼。然而,此刻韩道辉手心冰凉,陛下的脾气他太清楚了,陛下性子孤冷,极少将人放入心底。平素无论对宗亲、朝臣还是内宦陛下虽不是刻薄寡恩的帝王,但他心里有杆秤,一旦超出他的容忍,施展雷霆手段毫不手软,再多的眼泪哀求也打动不了他。

唯有陛下真正放入心底的人,他的纵容似乎没有底线,唯一的要求的就是不能背叛他,譬如曾经的太后娘娘。可在太后娘娘得知陛下身染重疾,活不长久,背叛了陛下后,陛下也舍掉了太后娘娘。

虽然陛下未曾说过什么,韩道辉身为近侍,亲眼看到陛下从心里舍掉太后娘娘不是不痛楚的。可陛下性子如此,入他心底的人,绝不能背叛他。

韩道辉眼明心亮,看得清楚薛贵妃也是入了陛下心底的人,否则他何至于要瞒下薛贵妃曾定亲一事。此刻,韩道辉后悔不迭,若知道这事会以这种方式捅到陛下面前,他一定提前禀报。

事已至此,韩道辉绝不能让吴贤妃肆意污蔑,薛贵妃定亲一事无可回避,但错不在薛贵妃,陛下一时气怒难免,却不会伤了他自己,更不会伤了薛贵妃。

顶着皇帝疑惑的眼神,韩道辉解释缘由,“陛下,奴有罪,罪在隐瞒不报,但贤妃攀诬构陷贵妃娘娘,罪在不赦。贵妃娘娘年幼丧母,娘娘待字闺中时,性命前程都掌在其父薛相和继母手里。与昌王静悄悄的定亲,这由不得娘娘啊。而且如今昌王可是与薛相次女定了亲事,郡王做媒,声势浩大。”

要怪就怪娘娘的生父、继母。

皇帝明白了缘由,走到韩道辉身边,淡声道:“欺瞒不报,杖十下,且先记着,起来吧。”

韩道辉提着心安稳了,陛下没有动怒。

“吴氏,废为庶人,没入掖庭,带下去。”对吴贤妃,皇帝不留情面。

吴贤妃消瘦了许多的身躯因激动而颤抖,长长的指甲扣着丝毯,疯了一样的狂喊:“刁奴,你颠倒黑白。薛贵妃与昌王明明是私定终身,薛贵妃为昌王亲手做裘袍,私相授受,被崔氏亲手拿下。陛下,你想想,若不是对昌王身高尺寸了熟于心,薛贵妃怎能做出合身的裘袍?冬日做裘袍,夏日是不是做纱袍,里衣、鞋袜种种贴身衣物。而且薛贵妃进宫后,还对昌王念念不忘。放开我,陛下你是不是不敢听了……”

皇帝漆黑的眼眸染上了怒火,韩道辉此刻恨得想割了吴贤妃的舌头。

拖着吴贤妃的宦官,听到这些话,吓得手软脚软,恨不能聋了,从未听过这些话,用衣袖堵上了吴贤妃的嘴。

吴贤妃双手抓挠,指甲尖利,宦官手背上很快皮开肉绽,痛得手臂乱颤,捂不住吴贤妃的嘴了。

“谁知道他们都做出过什么苟且之事?哈哈哈,陛下,你宠幸的、待如珍宝的薛贵妃早就和旁的男子有私……”吴贤妃癫狂大笑,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她肚腹重重一疼,向后飞了三四步,嘴角溢出鲜血。

“拉下去,杖毙。”皇帝声音冰冷。

吴贤妃挨了皇帝沉沉一脚,五脏六腑都疼,已是去了半条命,听得皇帝这般冰冷无情的话,抖如筛糠,她以为自己做好了以命换命的准备,到了这个关头,她怕了,不想死了。

可由不得她了,拖着她的宦官就是手被她挠烂也不敢再让她胡说八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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