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武举。只要世叔能在武举中拔得前几筹,就能重新被授予武职。”
章钟凌少了一条胳膊,想去从军军队是不会收的。但武举不一样,武举是没有这些限制的。章钟凌想重回军队,这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而宁砚对章钟凌也非常有信心。章钟凌兵法娴熟,又有亲自带兵打仗的经历,在兵法谋略上绝对要胜过其他人。即使在骑射上落些下风,在其他方面也能超回来。
只要能通过武举让章钟凌重回军队,以他的能力,肯定能再有作为。
章钟凌眼中光芒大盛,当年的意气风发在这时候似乎全部找了回来。
“武举,我一定会去!”
七年前宁武关大败,导致边城被屠。他罪业难脱,所有的功绩都被抹去,丢官去职,成了废物,自囚在家中。
醉生梦死几年,后来为了帮宁砚,去见了昔日城卫军的部下。在部下的规劝下,他重新振作,开始全力培养自己的儿子,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子承父志,代他去完成他没能完成的志向。
而现在,上天竟然给了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他一定会牢牢的把握住,那场耻辱终有一天他会亲手洗去!
第69章
时逢八月十五, 中秋佳节,按照往年的惯例, 皇帝会在宫中设中秋宴,后宫妃嫔以及朝廷三品及以上的官员都会参加。
但今年的中秋节, 皇帝却一反常态,不但没有举办宫宴, 甚至都没待在皇宫,而是带着两队禁军,声势浩荡的去了上元府洹水县。
到洹水县后,在那里的三清山上的太上观一连住了三天。回宫的时候, 下了一道圣旨, 封太上观的观主玄诚道人为大凉的国师, 并赐予他进出皇宫的权力。
这在前朝有过先例, 所以御史台的那些御史们不痛不痒的劝谏了几句后也就不再去惹皇帝的烦了。
但宁砚在知道后,心里却是埋下了一道隐忧。他担心萧旻这样做是开始向往长生不老了。
也的确, 皇帝如今已经四十四了,在历代皇帝中已经算是长寿的。虽然如今身体还算康健,但还是存在着或大或小的毛病,也就难免对死亡产生了恐惧。
宁砚是后来人,他比谁都清楚道教所谓的长生不老根本就是妄言, 那些丹药不但不会让人长生, 反而就是□□, 让人短命。
但他虽然清楚一切, 却不能去和皇帝说。一则皇帝不会听,二则会犯了皇帝的大忌,因为长生对皇帝来说太敏感了,敏感到不允许别人去触碰,去质疑。
他若执意去碰,皇帝震怒之下绝对会迁怒于他。不要看萧旻现在挺重视他的,但在萧旻的眼中,他也只是一个有用的臣子罢了。
在这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时代,皇帝的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命。所以他即使明知道是错的,也不会公然去点明。
他没有这里人的“忠君”,既然知道皇帝不会信,他就不会去冒险劝阻。他有理智,死谏这种事不可能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明哲保身,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家人负责。他只希望,皇帝的命硬一些,更希望他能自己醒悟过来。至于别的,他无能无力。
韩府,书房。
一身常服的韩哲松躺在窗边的小榻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洒进来的阳光照在那张苍老的脸上,将迟暮之态照的尤为清楚。
这位内阁首辅已经起七十一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他也确到了暮年。已经写好的乞骸骨的奏折几天前就已经写好放在了桌案上,就等呈递上去后,他就能安享剩余不多的晚年了。
书房中,几个人已经静坐了多时,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看着韩哲松依旧没有一点理会他们的意思,内阁次辅吉裕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阁老,您真的决定要致仕了吗?”
又是半晌的静谧后才听到韩哲松的声音。
“我老了,虽然还想为朝廷效力,但身体已经不行了。我前几天梦到了先帝陛下,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去侍奉他了。”
“怎么会呢,岳父,小婿还准备着将来为您贺八十大寿呢。”已任工部尚书的邱泰园有些激动的说到。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是啊阁老,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人固有一死,我也已经看开了。”韩哲松悠悠的说着。“你们的来意我也知道,无非是怕我不在朝廷了,就没人能庇佑你们了。”
吉裕低着头没说话,他的确就是这样想的。以内阁现在的情况看,除了两名首辅外,就数夏敬的威信、功劳最高,还曾经做过首辅。
一旦韩哲松退下来,夏敬是最有可能接替他的位置的人。到时候,两名首辅都是章派的人,他们还有出头的日子吗?
其他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我和章世安那个老家伙斗了一辈子,赢过也输过,甚至为了赢还用过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新政的确让大凉变好了。
我反对变法,他说我固执守旧,为了一己私利置社稷于不顾。呵~他一个起于微末的人怎么会懂得出于世家大族的无奈。他可以放肆的去动世族的利益,我不行,我还得维护。换作他是我,可能会做的更过。
唉~不说了,斗了一辈子,我也累了。你们只需要记得,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朝廷到底是陛下的朝廷,天下是萧氏的天下。
你们忠于陛下,行事谨慎无错,他章世安又能拿你们怎么样?他若真的容不下你们,肆意践踏朝纲,公报私仇,我这把老骨头死谏的力气还是有的。
我要说的就这些了,之后一切都看你们自己的。好了,我睡一会儿,你们都走吧。”
从书房出来后,这些人聚到了韩府的一处亭子中。他们都知道韩哲松话中的意思。
一是告诉他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变法到现在已经是定局了,他们再反对也无济于事。只要他们不做有害于朝廷的事,章派的人想拿他们怎么样也没有办法。
二是他们如果还想反对,唯一的希望就在皇帝那里。天下是他的,只要他坚持变法,那章严维就能继续。他要是反对,废止新法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吉次辅,阁老明显是要放任我们不管了,你给拿个主意,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韩派中的一人道。
吉裕沉着脸,烦躁的说到:“我能有什么办法!章阁老暂且不说,但夏敬要是当了首辅,肯定要大肆排除异己,这种事他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那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邱泰园听了一会儿后,开口道:“岳父大人既然已经说了,那诸位就做好本职的事。朝廷是陛下的,他不会放任一家做大的。”
邱泰园虽说不是在场官位最高的,但有韩哲松女婿的身份在,说的话其实比吉裕这个次辅还管用。听他这么说,其他人也停下了争论。
“都散了吧。”
放衙回到家,一身舒坦的宁砚抱着女儿一边逗弄着,一边和看着小宁颂练字的陆秋歌说话。
“秋歌,明天就是重阳节了,我们去郊外辞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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