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不就是乱葬岗抬尸首的那个么?
孙熊心内狂喜,待二人告退走出门,便对那张三低声下气道:“还请老哥哥多多提携。”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贯铜钱,讨好地塞到张三手上。
张三掂了掂,见他算还上道,便满意笑笑,“在咱们这,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我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就行,明白了?”
“多谢老哥哥。”孙熊见四周无人,便问道,“这些老不死的,无亲无故的,就是偷偷拿些他们的饭菜,应当也无甚干系吧?还有方才那人,当真是院丞的亲戚?那为何会沦落至此?”
“你也别被他唬住,不过是七弯八拐的亲戚,拿着院丞的面子作威作福,院丞也烦的不行,日后该怎样便怎样就好。”张三自以为卖了个好,将那铜钱揣在兜里,大摇大摆地走了。
孙熊清清冷冷地笑了笑,转身回去,见老人们已经散去,三三两两地饮茶谈天,他并未急于去找刘炎,反而背着手如同示威一般在先前交恶那几人面前晃了一圈,才去后院砍柴。
他鲜少做这些粗活,哪怕是在县衙做杂役,也多是做些文书的差使,这几日硬生生将两只手均磨出了水泡。最令人无法忍受的,还不是这些笨重活计,而是伺候老人的吃喝拉撒,养济院里有数个老人已经不能自理,时不时将屎尿拉在床上,孙熊初来乍到,换洗床褥这般、谁也不愿做的腌臜事自然落到他的头上。
就是孙熊平生见过最卑贱之人,也从未做过如此肮脏之事,每当在此污秽之境,忍受着臭气熏天,他总在想自己到底是如何沦落到此地不。可每当他想拂袖走人时,一想起临行时贺熙华那满含期盼与信任的眼神,他总是又硬生生忍下来。只想着幸好自己这般狼狈之态,并未让贺熙华看见。
就如同此刻,他正麻木而又马虎地清洗着马六麻子尿湿的床褥,鼻孔中塞着蘸了药油的麻布,方觉得思绪清爽些。
就在他晾晒被褥时,忽而听得耳后有风声,他下意识地想躲闪,最终还是忍住了,任由那东西轻轻砸在自己的背上。
他故作惊诧地回头张望,非常“意外”地发觉视线所及,并无一人。转身就见一张薄薄的纸团,他将那纸团打开,上面的字迹生硬犹如初学,“今夜子时,村头树。”
头和树中间有一字,左边是个木字,右边约莫过于复杂,那人涂抹了两遍也未完全写出,孙熊联想起村中地形,连蒙带猜觉得多半便是那棵老槐树了。
孙熊将那字条收好,净了净手去劈柴了。
当夜,孙熊悄悄溜出养济院,隐遁在一窄巷之中,暗中窥探槐树那般的动静。快至子时,果见一黑影不知从何处闪出来,鬼鬼祟祟地到那槐树下,左顾右盼。
孙熊小心翼翼地挪过去,离那人只有十余米远时,只见那人忽而转过了头。
“竟然是你?”
第15章 第六章:深入虎穴
丰神如玉,清瘦恬淡,眉如远山,眸如秋水,不是贺熙华又是谁?
“受苦了。”贺熙华先上下打量孙熊,见他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你来之后,我找了此地的里长,也安插了一个内应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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