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音乐响起,伽罗忽然觉得这音乐她有些熟悉,她旁边的宫人议论说,这是北齐的音乐。伽罗略一思忖,顿然明白:去年宇文护派人到齐征召齐廷散乐的乐师,今日总算有个出处了。伽罗暗自思忖:商女不知亡国恨,这可谓货真价实的亡国之音了!
继而音乐响起,伽罗忽然觉得这音乐她有些熟悉,她旁边的宫人议论说,这是北齐的音乐。伽罗略一思忖,顿然明白:去年宇文护派人到齐征召齐廷散乐的乐师,今日总算有个出处了。伽罗暗自思忖:商女不知亡国恨,这可谓货真价实的亡国之音了!
伽罗发出了一声叹息。一阵骤雨般的鼓点淹没了她的叹息,近千人的鼓队潮水般涌了上来,打鼓者全是姑娘,半裸的姑娘,她们环台蠕动,不断朝台上抛着媚眼,时而挺胸,时而凸臀,时而高高地翘起大腿,作种种的暗示。能裸的部位她们全裸了,不能裸的部位也在表演中着意加以刺激性的突出。这不就是尬舞吗!伽罗没有想到北州居然这么前卫。
伽罗瞥了一眼已经被叫到百官队列里的杨坚,杨坚贪婪地盯着鼓队,双珠凸出,差不多要掉下来了。杨坚和旁边的一个公子哥谈笑风生,唾沫横飞,不知道在议论什么,那样兴高采烈。
伽罗不自在地撕扯手帕:“哼,回去以后再收拾你!”伽罗又望望台上的这些女子,她们多是些寻常百姓家的女子,知道皇帝宇文毓的好色,她们的勾引举动万一奏效,被宇文毓选入宫,哪怕是当个极普通的宫女,那么一生的衣食无愁了,简直如同秀才的中选了,往后再也不愁成为饿殍了!
这时几个太监下了看台,当场点了数十名打鼓的娇娃充实内宫。于是,鼓队受了极大的鼓舞,跳得更加疯狂,扭得更加露骨了……
伽罗前两天听说东边的齐国国主高洋临朝不过百日,几乎睡遍了有姿色的宗室之妇,还把二千六百名的寡妇到前线犒赏军人,之后又屠杀了手无寸铁的先朝王族二十五家三千多人,抛尸漳河之中。看起来宇文毓是向和高洋在这些方面比一比了!
看着眼前的宇文毓,伽罗忍不住望望高台上的姐姐独孤明敬,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鼓队过后,又是铺天盖地的跑旱船。彩扎的旱船之多,数不胜数,几乎盖满了延寿殿的整个广场。
在威风锣鼓的伴奏下,无数五颜六色的旱船颠簸起伏着,似乎底下真个有潮水疯狂地澎湃着。旱船群的中心是一只宽长一亩许的大渡船,上载文武官员,还有士农工商……那大渡船不住地摇摆着。
伽罗猛然觉得自己便置身于船中。是的,这北周看来也不过是一只大渡船……一个航程极短的过渡朝廷!便在此刻,宇文毓突然站了起来,手往东边人群一指,激动地说: “那一个,快……快去找来!”
诸太监顺着帝之所指,茫然地望东边。“还不快去!”宇文毓焦急了。一个太监困惑地说:“那儿无有女娃,全是男的……” “便是那个瓜子脸少年!”宇文毓更加着急,指指戳戳道,“她是女扮男装,错不了!快!”于是,三个太监急奔下台,排众朝东边的人群扑去。
那瓜子脸的少年确是女扮男装,华裳手执一根刻有李氏的羽箭;双眼不住地往场上扫瞄,想寻找她日夜思念的那个姓李氏的军官。华裳从洛阳不远千里来到长安,在长安已寻找了三个月,仍无着落。今日是京师最大的一次集会,心想要找那个不知名的大恩人只能指望这一遭了。
华裳在东边巡视了一遍,不见要找的那人,便沿着禁军的行列逐个检察,边走边看,渐至延寿殿的北面,便在这时,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三个太监。 “姑娘恭喜,皇上看上你了!”一个年长的太监说。
华裳一愣:“我明明是男装啊……”突然害怕了起来,她早闻这个北周的皇帝十分好色,刚才又目睹太监们在场上带走了几十名新宫女,仗着男装以为不会有事,偏又出事了!
“你是女扮男装,我们皇上一眼就看出来了!”另一个太监说。 姑娘望一眼身边奔腾的龙首渠,心倒镇定下来。她说:“好,我跟你走就是。不过,我有一问……” “姑娘尽管问。”年长的太监笑嘻嘻说。
姑娘亮出了白羽箭,“看,这箭杆上的记号,这京都可有一个姓李的青年……” 年长的太监答道:“有,好多个,……他叫什么名字?”姑娘摇摇头:“他箭法很好……”“很好的也有好几个……” “他十七八多岁……”
“十七八多岁,我倒识得一个。他叫李昺,是个神箭手,宫中的司卫上士……” “东征洛阳时,他去过吗?” “去过……不过,他不在京都了,到襄国宣诏……”老太监话说半截,那姑娘突然纵身一跃,一头栽进龙首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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