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然大物自己从肚子中取出一个瓷瓶,阴恻恻地说:“这是孔雀胆,……”同时往宇文毓口中灌去。
宇文毓无力挣扎,眼看那瓷瓶渐渐移到面前,往他口中灌去,突然大喊一声:
“不!我不!……”宇文毓一声急呼,将自己惊醒过来。候莫陈颖佯装沉睡不予理睬。
宇文毓发现自己恐惧得虚妄而大为宽慰,再想想又觉得虚妄的恐惧绝非虚妄。尽管他的智力极其有限,但他对权力却有无比的敏感。国丈势力的强大,对皇帝绝非好事,历来如此。由于他先前对独孤家潜在势力估计的不足,加上上半晚侯莫陈颖对杨家势力的夸大渲染,他的震惊是巨大的。
先前,为了压制王爷尤其是皇弟们,他把一个个国丈升为上往国,以为是最得意的绝招,如今看来却是失误,天大的失误!去年,北齐后主高纬谋杀左丞相斛律光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斛律光也是国丈,前事不忘,后事之……之什么屁!他娘的,汉人的成语比狡滑的狐狸还滑溜,老是捕捉不着……
此刻他已来到寝宫的外殿。已经接近晌午,殿上冷冷清清,四簇九光灯依旧大放光明,但四皇后都走了。他依然在想那破碎的成语,妄图补充完整。侯莫陈颖也出来了,他想问她那个成语,终于忍住了。皇帝是天子,天纵英明,连一个成语都不懂,还去求教一个女人,英明个屁!
“咦!她们都走光了?”侯莫陈颖说。仿佛一直跪在大殿角落里的独孤明敬和独孤伽罗不是人一样。“玩累了,她们自然都去睡了!”宇文毓道。“妾还以为她们还在殿上喝酒,记得皇上还下过圣旨:一人也不许走,还要再掷!”却原来……”
“原来什么?” 侯莫陈颖敬笑道:“原来皇上是说着玩的……”
宇文毓的心头仿佛被马蜂狠狠地刺了一下,是啊,圣旨便是圣旨,怎能说着玩呢!“传皇后!”他厉声喊道。总管太监说:“皇上,皇后一直在殿上……”宇文毓顺着太监的视线,才看到皇后。
独孤明敬用手支撑着,勉强站起来,强撑着酸麻的腿,挪到宇文毓面前,施礼说:“皇上召唤,有何见谕?”
宇文毓涩然遭:“我问你,她们四个为何都走光了?”
独孤明敬不知是祸,却含笑望着宇文毓那腊黄的脸,暗忖:皇帝的血气双衰,分明是酒色过度所致,他不知深浅,我却怎可不及时提醒?于是,突然朝侯莫陈颖笑道:“妹妹,你瞧瞧皇上的脸色,觉得他的脸色如何?”
侯莫陈颖朝宇文毓望了一眼,故作畏惧地说:“好凶呀……”
“好凶呀”三字一出口,真是火上添油,宇文毓即刻火冒三丈:
“独孤明敬!你公然抗旨,该当何罪!”
独孤明敬这才大吃一惊:“皇上颁过何旨?妾何曾抗旨?”
“昨晚,朕难道不是说过:一个也不许走,还要再掷五本!你是皇后,乃众妃嫔之首,她们离开,你不挽留,岂非带头抗旨?”
还跪在墙角的独孤伽罗大吃一惊,再也忍不住:“皇上把酒席间博戏场上的话都当作圣旨,那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宇文毓恼了:“大胆!朕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不自量力的东西,朕看朕就该把你的舌头割了!”独孤明敬大惊失色:“皇上,七妹少不更事,童言无忌,皇上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宇文毓又责问:“朕看着这外面的日头挺好,来人,把独孤伽罗拉出去,在外面跪着,朕不下令,不准起来。伽罗双腿酸麻,几乎无法站立,两个太监架着她单薄的身体到了外面。
宇文毓又看着独孤明敬:“那朕就和你计较计较,你以为娘家的势力大,就可不将朕放在眼里,就可带头抗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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