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愉悦的半日,不见见自己最想见的人怎么行。伽罗来到盐店街,这里是长安城的金融中心,钱庄票号云集,多数票号都是晋人开的。
伽罗来到一家票号门口,望着招牌,日升昌,好名字。伽罗一进门就招呼掌柜:“我要见你们东家!”
掌柜陪着一脸的笑:“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掌柜出门去了,一时半会的,您怕是见不到了!”
伽罗说:“没关系,本小姐有的时间,我就在这里等,票号大堂里人来人往,来汇兑的人们看到这个漂亮的小姐难免多看几眼。
伽罗身边的下人,不断挤眉弄眼,示意那些商人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掌柜也有些难为,独孤家的七小姐是长安城的名人,太招眼了,恐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掌柜请伽罗到贵宾室。伽罗问:“我能见到我想见的人吗?”掌柜无奈地点点头。
掌柜领着伽罗出了后门,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掌柜探头东张西望,没有人盯梢,掌柜朝后面的伽罗点点头。
伽罗想:这要是搁到民国,李昺肯定就是个革命英雄啊!生在封建王朝的鼎盛时期,真是瞎了一个爱国之士!
伽罗跟着掌柜的进了小巷,转了三个弯,来到一个小院子。掌柜说:“七小姐,我们东家就在里边。”
伽罗推门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张铺满整张墙壁的地图,老房子的透光度不好,李昺正拿着一支烛台照墙上的地图。
伽罗望着李昺的背影,眼眶不觉湿了:“李昺……”李昺转身:“不是说了叫我明泽吗?”
染干心里一震,沁出一身冷汗,但也清醒了。他变换口吻说:“副使大人如果肯答应在可汗、可贺敦面前代为婉转周旋,我不惜重金报答,要是你干出落井下石的事来,那我就跟你拼了!” 说完就转身离去。
“长孙副使因何今天不露一手?传闻你的箭法很不寻常呢!” 声音像银铃一般悦耳,独孤华裳来了。
李昺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他立刻想起那天晚上荒原上追赶独孤华裳的情景,浑身发热,脊背冒汗,一下子傻了。
“可汗的用意难道可贺敦会不懂?”李昺仍然没转过身来,只是冲着河水说:“今天这场冬猎,是特意安排给南方人看的。”
独孤华裳沉默了。许久,李昺才转过身来。独孤华裳近在咫尺,篝火的光从侧面射过来,勾勒出她的分明轮廓,她的胸脯不断地起伏着,仿佛可以听到急促的呼吸。
远处站着一个侍女,似乎在倾听森林中传来的雪压断松枝的声响,静静地立在那边。
“可汗呢?”
“他喝醉了。”独孤华裳迟疑一下又说:“漠北的生活如何?习惯了吧?”
“一个武夫,什么生活都应该习惯。”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能习惯就好。”独孤华裳最后说了一句,便同玉露离开了河边。
李昺望着篝火丛中独孤华裳消逝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想起三年前攻陷邺城时的一件事来:
几个游勇拖着一个姑娘,想在篝火边强行非礼,那姑娘蓬头散发,绝望地呼救着,李昺借着火光,张弓搭箭,飞去一箭,一个当胸扯住姑娘衣衫的散兵松手,其余的游勇也愣了。
李昺拍马上前,厉声喝道:
“不得无礼!”
那姑娘抬起头来,感激地望着李昺,同时用手捂住胸前被撕破的衣衫。
李昺定睛一看,发现被救的是人间绝色的少女,他嘴唇动了几下,然后才发出声响:“你快逃吧,这是什么所在。”
说着,李昺掉头强令自己不再看那个少女,同时俯身为那个负伤的散兵拔出箭头,把那根带血的箭丢在火堆的旁边。
那少女并没有立即逃开,她俯下身来,伸出凝脂般的纤手,捡起那根带血的箭,这才缓缓地走开了。她走出十来步,转身望了李昺一眼,然后才惊鸿般地消逝。
然而,谁也没有预料到,这却是一段姻缘的开端……
翌日,冬猎的人马顺着安根河畔,缓辔驰返都斤牙帐。向周廷炫耀武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安根河巨蟒般蜿蜒于大草原间。沙钵略可汗与可贺敦宇文氏并辔而行,顾盼自得;贵族显官辈高谈阔论,脾脱一切;卫士们昂胸突肚,好不威风。唯有那来自周廷的南方客人个个像打了败战,萎靡不振。两只老雕在队伍的上空盘旋,吁吁地叫啸着。
突然,一只老雕翻身而下,叼走挂在第二可汗奄罗马后的一块烤得喷香的鹿腿。顿时,猎犬狂吠,队伍发生了一阵骚乱。
沙钵略可汗仰首而望,果然一只巨雕抓着一块沉甸甸的兽肉,扇着大翅膀,窜入云端。
密集的利箭像落下的阵雨朝老雕飞去。老雕并不慌张,自如地避开来自地面的射击,悠闲地扇着翅膀;另一只老雕似乎觉得地面的射击很好玩,不加回避。
贵族们雨点般的箭徒然地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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