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宪想了想,懂得独孤伽罗的意思是叫他不必多事,于是惶恐地答道:“明白,明白!”“明白就好。”独孤伽罗转脸向上问道:“皇后如果没有别的话,就让六额驸下去吧!”“嗯!”
阿史那皇后想了想说,“有一件事,也是要紧的,‘大事’一出,里里外外一定乱糟糟的,宇文赟在外面,怕他们照应不过来,六额驸多费心吧!”这是宇文宪办得了的差使,欣然答道:“皇后跟独孤伽罗请放心!宇文宪自会小心伺候。”
等宇文宪退了出去,阿史那皇后与独孤伽罗,相对苦笑,伽罗们原来期望着要把宇文宪收作一个得力帮手,不想他竟是这等一个窝囊废。“亏得你机敏,不叫他插手,不然,准是事成不足,坏事有余!”阿史那皇后摇头叹息:“唉,难!”
“皇后先沉住气。凡事有我。”话是这样说,独孤伽罗也实在不知道如何才不致于大权旁落?回到自己宫里,倚栏沉思,不知日影过午。
忽然,宇文邕身边的小太监金环,匆匆奔了进来,就在院子里一站,高声传旨:“皇上急召独孤伽罗!”说完才跪下请安,又说:“请独孤伽罗赶紧去吧!怕是皇上有要紧话说。”“喔!”独孤伽罗又惊又喜,问道:“皇上此刻怎么样?”
“此刻人是好的。只怕??。”金环欲言又止,“奴才不敢说。”独孤伽罗知道,宇文邕此一刻是“回光返照”。时机万分珍贵,不敢怠慢,随即赶到了云和殿。
御前大臣都在殿外,站得远远地,一看这情形,就知道阿史那皇后在东暖阁。小太监打了帘子,一眼望去,果然阿史那皇后正跪在御榻前,独孤伽罗进了门,随即也跪在阿史那皇后身后。“这个给你!”
宇文邕气息微弱地说,伸出颤巍巍的一只手,把一个蜀锦小囊,递给阿史那皇后。独孤伽罗知道,那是乾隆朝传下来,宇文邕常佩在身边的一枚长方小玉印,上面刻的阳文“御赏”二字。
阿史那皇后双手接了过来,强忍着眼泪说了句:“给宇文邕谢恩。”“伽罗呢?”“在这里。”阿史那皇后把身子偏着,向独孤伽罗努一努嘴,示意伽罗答应,同时跪到前面来。“伽罗在!”
独孤伽罗站了起来,顺手拿着拜垫,跪向前面,双手抚着御榻,把头低了下去,鼻子里息率息率在作响。
宇文邕缓缓地转过脸来,看了伽罗一下,又把视线移开,他那失神的眼中,忽然有了异样复杂的表情,是追忆往日和感叹眼前的综合,不辨其为爱为恨,为恩为怨?
“唉!”宇文邕的声音不但低微,而且也似乎哑了,“我不知道跟你说些什么好。”
听得这一句话,独孤伽罗哭了出来,哭声中有委屈,仿佛在说,到今日之下,宇文邕对伽罗还怀着成见,而辩解的时间已经没有了,这份委屈将永远不可能消释伸张。
就这时,宇文邕伸手到枕下摸索着,抖颤乏力,好久都摸不着什么东西。于是,阿史那皇后站了起来,俯首枕边,低声问道:“宇文邕要什么?”
“‘同道堂’的那颗印。”阿史那皇后探手到枕下,一摸就摸出来了,交到宇文邕手里,他捏了一下,又塞回阿史那皇后手里。“给伽罗!”
这一下,独孤伽罗的刚低下去的哭声,突然又高了起来,就象多年打入冷宫,忽闻传旨召幸一样,悲喜激动,万千感慨,一齐化作热泪!
又想到几年负屈受气,终于有此获得谅解尊重的一刻,但这一刻却是最后的一刻,从此幽明异途,人天永隔,要想重温那些玉笑珠香的温馨日子,唯有来生。转念到此,才真的是悲从中来,把御榻枕旁哭湿了一大片。
这样哭法,阿史那皇后心酸得也快忍不住了,顿着足,着急地说:“你别哭了,行不行?快把印接了过去,给宇文邕磕头!”
“是!”独孤伽罗抹抹眼泪,双手从阿史那皇后手里接过了那一枚一寸见方,阴文大篆“同道堂”三字的汉玉印,趴在地上给宇文邕磕了个响头。
“起来,伽罗!”宇文邕又说,“我还有话。”“是!”独孤伽罗跪直了身子,愁眉苦脸地看着宇文邕。“我只有一句话,要尊敬阿史那皇后。”“我记在心里。”独孤伽罗又说:“我一定遵旨。”“好!你先下去吧!”
这是还有话跟阿史那皇后说。独孤伽罗极其关切这一点,但决无法逗留偷听,只好一步一回头地退了出来。等出了东暖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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