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苍躬身退下。“夫人。”画扇哀求低挽,眼底哀意已现。“你,你若是不想去,我去和苏将军说吧。”伽罗道,画扇眼底猛地亮起。伽罗叹息一声:“只是,以后你只能出府了。
隋公的意思轻易不能改变,他既将你送给旁人,以后也定不会碰你。忤逆主公是何意,相信你也懂得,你好好想想,再告诉我结果。”画扇眼中希望渐渐淡漠,嘴角咧起一丝嘲笑。“我做错了什么!”
“当初我只不过是一念之差!”画扇站起:“为何夫人能得隋公恩泽,我却不能?我与夫人到底差了什么!”“江夫人不如我貌美,为什么隋公却亲疏有别!”她问:“在这个乱世之中,我何错之有!”伽罗道:“你没错。”
“没错?哈哈哈——”画扇痛哭。伽罗转身,脚步略沉。“夫人!”画扇嘶喊,伽罗看她。画扇呵呵一笑,身子在寒风中抖动:“您又比妾身赢到哪里去呢?隋公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有朝一日,他也会像抛弃我一样抛弃你的!”
伽罗低头,淡淡一笑。抛弃自己的从来不是别人,只能是自己。伽罗撵起裙裾,走向里堂,将要转弯时。……“我嫁!”“夫人,我嫁!”用过午饭后,苏威亲自来要人,他一手扛了画扇的笼箱,乐呵呵的站在画扇身后朝着伽罗直笑。
百度搜索画扇在庭院中拜别。“夫人。”她匍匐在地上,含泪叩拜:“妾身就此别过,愿夫人长乐无极。”从宇文招到杨坚,又从杨坚到了苏威。女人的命总是不值钱的。但画扇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比起易主而言,在这个动乱的天下,没有比生命更值得宝贵的了。
选择苏威比选择杨坚来的更为明智。杨坚的脚步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而停驻,权力的越大,对情爱的怜悯便越少。风吹过,有花落,一点殷红撒落在结冰的湖面上。
伽罗跪坐在院下,看着婢女将他们送走。苏威抓耳挠腮,粗狂脸颊发红的摸着耳朵:“夫人……臣,臣这就把人带回去啦。”“等等。”伽罗叫住,招手叫画扇上前,取了一个精致的木匣递予她。
苏威嘿嘿笑了笑:“那你们说,臣,臣去外头守着。”画扇眼眶微红,眼角带泪,迟疑了下伸手接过。伽罗抓住她的手,看着她。“夫人?”“卓文君的《白头吟》你读过吗?”画扇点点头,泪水垂下:“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莫哭,莫哭。”伽罗替她擦去:“把放在隋公身上的那份聪慧放在苏将军身上吧。”门外的苏威在寒风中抓着头,不时朝里头觑来,与画扇目光相对露出一口白牙。
伽罗替她拉拢上领上毛峰,笑道:“苏将军,值得你付出,他会是你最终的归宿的。”画扇停住抽噎,迷惑的看着她。“别为了任何人伤了重要人的心,你说过人心是不可变的,可若是伤着了,人心亦是可变的。”
“妾身就此拜别夫人。”画扇跪地,伽罗虚抬一手,摸了摸她的发鬓,将木匣递到了她手中。寒风萧萧,人心却是炙热的,送出的是金钗,却是希望画扇能情比金坚。伽罗拢了拢身上的棉袄,看向厅堂。
终于又空了。江滢走了,画扇走了,每一个人都如她身边的过客来去匆匆。若是芸蝉在,此刻一定会嘲笑她的。攻入长安的日子,伽罗渐渐开始期待起来。那个爱憎分明,陪伴了她人生之中最常岁月的女子。
有婢女抬了木桶摇摇晃晃的从木门外进来,水噗通跳跃着欲要跃出。伽罗叫住她们,问是什么。“夫人,这是外头新打上来的鱼,今晚吃红烧还是清蒸好呢?”婢女笑问。
伽罗下了石阶,看去,两条青红的鲫鱼在木桶里循环游荡,很是生机。她用手搅乱了水面,鲫鱼拍动鱼尾更加用力。“煎鱼,隋公喜欢吃。今晚我亲自下厨。”伽罗后退数步,昂头笑道。婢女一时惊艳,不由叹道:“夫人应该多笑笑才是。”
“是吗?”伽罗点点头:“我也觉得是。”冬日太阳的光芒温暖又明媚,从屋檐上慢慢的移到了墙角,暮色已渐迟,远处寺庙的暮鼓声锺声声传来。她侧坐着,银针迅速穿梭在衣袖之中,针线又密又集,平稳服帖。杨坚放慢脚步,停在院中看她。侍从被他挥手退下。
伽罗惊觉回头,见是他回来了,连忙起身迎出来。杨坚制止住,连跨上石阶,卧在她膝上,沉重的一天军务,在此刻才能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她从旁边的小抽屉中取出一个头梳,取下他的头盔,解下他的黑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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