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也道:“是要还是不要,全凭隋王自己做主。” 伽罗依然昏昏沉沉的陷入噩梦之中,两颊赤红,双唇紧闭。 杨坚站在她身上,俯身望着她。 于长寿无福的意思。 杨坚拉开被褥,伸出大掌覆在她的小腹上。
那里还是一马平川,可却孕育了他杨坚的孩儿,等待又岂能付之东流? 琛儿勇武却太重感情;重儿性子太过温顺平和,并不适宜为帝王之材。 可是这个孩子不同,他能感觉到他的不凡。
这是他和伽罗在重活两世后才独得的一个孩儿。 他会是他的翻版和复制,即便最后他和伽罗都离开了,他依然能放心的把帝国交到他手上的人。 杨坚阖上了眼,静静的感觉着大掌之下的温暖和希夷。
这是他的儿子,伽罗为他所生的嫡长子。 即便是耗费他的心力又如何?这个孩子在听到他的存在起,他就已经舍不得放手了。 待他再缓缓的睁开眼,那深不可测的沉沉深渊底下是一片坚毅包裹的冰冷巨石。
“孙先生。”他起身恭敬的鞠礼。 孙思邈不用说也已经知道意思了。 “隋王不悔?”他问。 杨坚坚定的点头:“既已决定,何以后悔?” “夫人呢?” “她会和我一样的。”
杨坚转过脸,看向华裳,冷漠到了极点:“若你还想陪伴在她左右,有些话无需你多说。” 孙思邈看着眼前平复极快,又身神思内敛的男人,终是选择了沉默。
华裳跪着朝着他爬来,连磕几个头,不肯放弃:“隋王,夫人身体不好,此事可需与夫人商议一二?” 杨坚冷下脸:“这几日你就无需陪在她身侧了。” “隋王!” 杨坚呵人拖走她,又叫来了裘氏。
裘氏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小腹还看不大出来,和廖樊一起奉命过来。 杨坚道:“以后就由你陪在夫人身边安胎。” 二人皆是惊奇。 廖樊先回过头,带着质疑和兴奋:“大哥!” 杨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是!”
虽有庶子却无嫡子,于他也是长久的压力,终于在这一世要横扫一空了叫他如何不松了一口气?他虽为开朝帝王,横扫千军,可无后继之君,实乃生平抱憾。 廖樊乐的上前重重的砸了他的臂膀三下,喜悦之情无以言表。
晚间在孙思邈的帮助下,伽罗的烧退的极快,只是半夜又复烧了起来,杨坚始终陪伴在她身侧。 至翌日清晨,晨光从榻头泻进她的眼中,伽罗睁开了眼,第一眼看见了守在榻头的杨坚。 “伽罗。”他朝她一笑,大声呵斥宫人端来清水。
伽罗烧的有些昏沉,扶额想要坐起。 杨坚却是极小心的抱她到自己身上。 呵护备至的模样,似她是易碎的瓷器。 伽罗迷糊了:“我这是怎么了?” 他拉过她的小手,大手掌着小手灼热的温度触在她的小腹之上,满脸的笑意。
伽罗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肚子。 杨坚看她迷迷糊糊的模样,可爱极了,不由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伽罗,你有孩子了,自己都不曾察觉吗?” 伽罗点了点头,又重重的摇了摇头,撇开他的手轻轻的触碰着自己的小腹。
“孩子……”才出声,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的难听:“孩子还在?” “还在。”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温热的呼吸灼烫着她的耳朵。 伽罗头抬也不敢抬。 “伽罗,我们重新开始。”他低声说。
伽罗笑着搂紧了自己的小腹,看着他也没点头也没摇头。 宫娥递来了药碗:“夫人,药凉了。” “吃药。”杨坚端了药来:“孙思邈说孩儿有滑胎迹象。” 伽罗一怔。 那黑苦的药汁泛着浓稠的腥味,握在手里,她也甘之若饴了。
正说着,廖樊在外早就等的火急火燎了。 “好好睡一觉。我去处理军务,去去就回来。”杨坚重新扶着她躺下。 伽罗笑着看他离开。 走到大殿外时,杨坚不放心的回头看来,伽罗依然是看着他微微一笑。 直到他离开了,她才对四周的宫娥笑道:“你们也下去吧。”
最后一丝亮光被隔离在沉重的大门之后,纱幔,榻幔层层重叠,借着昏暗的灯光,她轻轻的解开腹上的衣物,触手轻碰,又飞快的离开。 压着后有一丝胀痛的感觉。 她不敢伤到他。 可却不能不去抚摸他。
她轻轻的覆手在上面,一下又一下的感觉着熟悉的感觉。 抚摸着抚摸着嘴角慢慢展开一丝微笑,眼眶中的泪水无声的缓缓流下。 这就是重生赐予的福慧吗? 长长的五十年的苦难压垮了她对生活的所有热爱和坚持,在这个背弃的时候,老天爷给她送来了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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