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在宫外侯到薄荷搀扶着独孤伽罗出来,有些讶异,待看清被搀扶的人,一脸迷醉,心头立时不悦,跨步上前,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独孤伽罗看着这人黑着脸,呵呵笑道:“真丑,真丑!”一边用手去撩杨坚头上的玉冠。
她个头堪堪只到杨坚的肩膀上三公分,脚下又不稳,又要抓,又往前倾,却是整个人都挪到了杨坚的怀里。
杨坚揽了人,用身上的大氅忽地将人罩住,吩咐薄荷道:“你们一会坐后面的马车!”
却是将独孤伽罗整个人抱起上了来时的马车!
潭儿有些不放心,拉着薄荷的袖子,轻声道:“姐姐,国公爷会不会,要欺负娘娘?”
潭儿说的隐晦,薄荷却是听出来了,敲着她的小脑袋道:“这么些日子,你就学会了,什么欺负不欺负的,主子的事,下人可不能乱嚼舌根子!”
潭儿缩着身子,不自在地点着小脑袋。
又忍不住往马车上张望,娘娘已经醉了,在宫里都开始说胡话了,这么会儿,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恼国公爷!
薄荷挑眉,提着忧虑重重的潭儿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车上的杨坚将独孤伽罗整个人箍在怀里,听着她咿咿呀呀地叫嚷着“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志在高山,志在流水,志在伽罗!”
独孤伽罗突地抓着杨坚的头发,笑着问道:“伽罗,啊,益之,你跑到哪儿去了!”
笑着喊,哭着闹,杨坚已经没法和这个醉酒的小糊涂虫动火,一边心里暗念,去了宫宴,没被人欺负哭,倒自己喝哭了,真是作出新花样了!
十四岁的少女,身上透着淡淡的清香,十分好闻,萦绕在鼻端,隐隐勾着左肋下的一根筋,他的心跳动的异常欢快。
“伽罗,我要娶你入府了!可好?”
独孤伽罗的耳蜗一阵酥痒,耷拉着脑袋,一双小手推着那个麻麻痒痒的热气,“不好,我还要等益之,益之还没回来!”
杨坚皱眉,松了禁锢的手,独孤伽罗倒在厚重的褥子上,杨坚一双深邃的眸子凝视着独孤伽罗的眼睛,“你说,你要等谁?”
“益之,益之,你去了哪里!这里好多人欺负我,你去了哪里!”
独孤伽罗恍若未闻,整个人躺在褥子上,抱着凳子,摇晃着脑袋。
杨坚看着这个迷糊的人儿,喉间溢出一声轻叹,低下身来将人抱起,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独孤伽罗,即便,你这一世心里又住了人,我也不会放手!
夜深,云嬷嬷给刘贵妃卸妆,发上的钗环细钿悉数拿下,放在妆台上,刘贵妃揉了揉脖子,“一到年底,本宫的脖子都得受好些罪!”
底下的宫女又将刘贵妃一身繁复华丽的宫装换下,服侍她着了藕荷色窄袖广袍的寝衣。
云嬷嬷这才笑道:“陛下信赖娘娘,这宫宴的事每每得娘娘亲自操劳才放心。”
刘贵妃挥手,宫女皆福礼退下。
刘贵妃接过云嬷嬷递过的一盏茶,抿了一口,稳了心神,看着云嬷嬷道:“嬷嬷,你看出来没有,今个那个跟在静懿娘娘身后的小丫鬟?”
云嬷嬷垂眸细想,掩了口,讶声问道:“娘娘说的是,那丫鬟是,是故旧?”
刘贵妃闭着眼,半晌睁开眸子,一丝精光一闪而过,看着手中的茶盏,细细研磨了一会,点头道:“九成是的,那人当年为了我,一直未回乡,后来又跟了来京城!”
云嬷嬷心下大骇,再不想,这许多年,还会再翻起这陈年往事来。
刘贵妃出生于乡野,自幼姿容出色,十四岁便被一位铁匠看中,纳为妾侍,不想,恒帝去江南时,无意多看了几眼铁匠铺中的小女子,便被陪同的官员发现帝王眼中的爱慕之意,费了心思将她送入宫中,而她原来的夫君则成了表哥!
她从宫女,一步步走到贵妃的位置,他也从工部的将作监升到了工部侍郎的位置。
刘贵妃揉眉,“嬷嬷,找个机会告诉左钦一声!”
云嬷嬷应下,又道:“娘娘,小公主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不若让她们作个伴儿?”
刘贵妃抿唇不言,虽说是左钦的孩子,可是,她和左钦之间的事,一直都有些掺乎不清,陛下心里怕是也有一点影子,道:“玉儿要是喜欢,她自个去和陛下求!”
这便是不管了。云嬷嬷琢磨了一会,又道:“娘娘,静懿娘娘和杨国公赐婚的旨意,怕是也快下了,不知老奴可要提前备下添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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