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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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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境也娴熟地翻了白眼给她:“年轻人,学业为重哦。”她一巴掌拍去了艾玛鼓鼓的脑门上,挺身坐了起来,“该去上课了。”她看了眼手表,起身去拿包。

艾玛捂了脑门,不屑地“嗤”了一声:“我讨厌这节课的教授!”她狠命捶了下枕头。

谢灵境视若无睹,拿了口红对镜子补妆:“就没有你喜欢的教授。”余光扫过艾玛乱糟糟的桌子,又嫌弃,“赶紧起来给你那垃圾堆捡一下。”她也踢了下床脚柱子。

下午的课是大脑神经解剖。一通听讲下来,艾玛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被搅成了一滩浆糊。于是她自暴自弃,一摔讲义,决定今晚去酒吧消遣。问谢灵境,后者毫无表情地收拾着书本,答,去图书馆。

好学生啊好学生,真是万恶的好学生。艾玛咬牙切齿,为自己几秒钟前的放纵思想更觉罪恶。

谢灵境不动声色,淡然补刀:“下周就要交期末论文了,再不写,你就打算下学期来补分吧。”

艾玛欲哭无泪,再见了,她的酒吧之夜。

然而努力学习也总还是要吃饭的,前往图书馆勤学苦读之前,她们一致决定,去校外新开的那家日料店尝尝鲜。在尝试新菜品这一点上,她们倒是不谋而合,颇有探索精神。

z大是举世闻名的高等学府,也是苏黎世颇负盛名的景点之一,每日穿梭校园其中的,除了校务管理人员、教授、讲师、助教、学生,更多的,怕是游人。

不过两者很容易分辨,一般神情雀跃,举着个相机四下拍摄的,十有八九,都是游客。至于像谢灵境艾玛这样的学生,他们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好去让他们在完成学业的同时,也能稍微享受下生活。

而一顿美味的晚餐,就是她们为数不多的享受之一。

前脚才迈下了数级台阶,紧跟着,就听见后头呼喊谢灵境的声音——是她们同级的女生,和谢灵境一样,是这批来自美国的交换留学生之一,她很认真地来跟谢灵境请教一个课上问题——谁都知道,谢灵境过目不忘——这是每一个医学生,可能也是每一个学生,都极度渴望的天赋。只可惜,天赋之所以是天赋,就在于拥有者稀少。

艾玛百无聊赖地往前走了两步,还剩两级台阶,她懒得再迈,干脆膝盖稍弯,纵身一跃,轻巧跳了下去。站定,侧头,就看见大理石雕塑一人高的底座边,几个陌生人正被她突然的出现,给吓了一跳。

艾玛想,得,破坏形象了,赶紧弥补,于是微笑抬手示意。她知道混血的自己,美貌十分制都能打八分了,再配合上完美的阳光笑容,她自信,能抵消先前也是由她带来的惊吓。

果然,就有陌生的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抬起了手。

艾玛得意地回头,望了还在台阶上的两人,真可惜,她们没瞧见,又一个拜倒在她美丽之下的路人。

感受到她炙热的视线,谢灵境抬头,映入眼帘的,除了艾玛小狗一样邀功似的笑,她身后,是谢灵境熟悉的几张脸。

什么叫冤家路窄,这就是了。

罗思澜也认出了面前的人,难以抑制的忿恨,夹杂着些许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嫉妒,脱口而出:“哟,你还真是个学生妹啊。”虽然是美名远扬的z大的学生妹。

尽管她如此尽善尽美地演绎了什么叫做“仇人相见,眼分外红”,谢灵境却连眉头都没舍得给她皱一下,一双平静的长眼睛,仿佛看一片落叶在地,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看向她一脸茫然的同学,只摇了摇头,继续指了讲义解释着。

艾玛却是一点就明。中午谢灵境给她描述的时候,曾惟妙惟肖地模仿了回“时髦女士”的声音和神态,以至于她现在一看见那位真实的“时髦女士”,一开口说话,就认了出来。

谢灵境该去考表演专业的,艾玛暗暗地想,真是浪费了一棵奥斯卡级别的好苗子。

不过,既然她不开口,那么……

“原来你就是那个‘破鞋小姐’啊。”艾玛笑眯眯地望了时髦女士,口齿清晰地说着中文。

大概是没料到,眉目深邃鼻梁高挺的她,竟然会说一口不算流利,却表达清楚的中文,这着实给那几个人意外了一下——艾玛意料之中的反应。

意外过后,便是愤怒。

“什么破鞋?”时髦女士柳眉倒竖,抬手指了她,“你会不会说话啊?”

艾玛装作一脸的无辜:“难道不是吗?听说你为了一双破鞋,跟人一个病人计较,还骂人。”

“我……”时髦女士哽住,“明明是那个女人轧坏了我的鞋在先!”她气急败坏,胳膊往上抬,又指了谢灵境,“是你吧,败坏我的名声!你可真是个长舌妇。”

谢灵境就好似完全听不见一般,给她的同学解释完了,问:“懂了吗?”

红发女同学珍妮点头,同时聪明地意识到,她似乎很有些棘手事情要处理的样子,于是问:“怎么回事?需要我帮忙吗?”

谢灵境弯了弯嘴角:“没事,你快走吧,丹尼该等急了。”

不远处一个金发高个的男生,对上两人的视线,灿然一笑,举手挥舞——古生物学男孩丹尼,红发女孩珍妮的男朋友。

一向相信谢灵境判断的珍妮,这次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她,抱了书本离开,奔向她的丹尼。

谢灵境缓步下了台阶,她有意避开了某人饶有兴致的视线,在经过正和时髦女士争锋相对的艾玛身边时,拽了她一把。

“走吧。”她的声音清凉如水,仿佛没有任何感情。

艾玛被她拽得一个踉跄。谢灵境手劲有多大,她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之前去附属医院的骨科参观学习,骨科主任还曾夸过谢灵境,说她的一把力气,特别适合往骨科来发展。不是说骨科不好,只是这件事之后,每每打趣,他们都会拿骨科主任的那句话来嘲笑她——也是实在找不到她别的缺点了。

“喂,在别人背后说坏话,还敢做不敢当啊。”

时髦女士的气愤填膺,离了几步远,也能感受得到。

谢灵境一如既往,无动于衷,只顾走自己的。

艾玛倒是回了头,扮了个鬼脸,惹得先前那个呼应她笑容的男生噗嗤一笑,随即便被时髦女士狠命瞪了一眼,男生于是又赶紧正色。

艾玛不悦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转头的时候,视线瞥过一束自始至终,都黏着在谢灵境身上的瞩目。她早该想到的。

“哎,”她拿胳膊捣了捣谢灵境的,“那个穿白衬衫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君临’?”她拗口地发音。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谢灵境抬手抚了下被晚风吹起的碎发,压去耳后。

“有哇,”艾玛大方地承认,“他长得真的挺好看的,就算扔欧洲人堆里,也是会引人注目的那种。”

谢灵境奇怪地看了她:“所以呢?那又怎样?”

艾玛嘿嘿地笑着,往她身边凑近了些,肩膀顶了顶她的胳膊:“可以考虑下啊,我看他就是对你很有些意思。”毕竟像她这样的混血美人,他都没多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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