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眼红,但依旧有些酸酸的。
傅立文笑道:“这还不是为了给圣人捧场,一般人家哪里需要这么奢华的东西。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爹让人准备的那些聘礼,虽然贵重可不能有实用,就只能是摆着看而已。还不如给我俩弟弟准备的那一箱子文房用具。”
有人直接丢了个果子过去砸他,说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那些聘礼,只需给旁人一两件,便是顶顶好装门面的了,你还不知足,竟然眼馋着俩弟弟的东西!”
俩弟弟也在场,他们捧着果汁看着哥哥们喝酒,听到有人笑骂大哥,老二还狂点头:“就是就是,大哥还顺了我一个山石子过去,明明他自己的都摆满一架子了。”
傅立文伸手拍了老二一记,笑骂:“你个不知羞的,我顺你一个山石子,你转头就搬走我两台砚台,还有我从西域带回来的狼毫笔你还得得少了?”
老三摇头晃脑:“还是我最没用,就得了大哥一盒子洒金笺,还乖乖的贡献了一座黑檀木的笔挂,亏大了啊。”
两小家伙圆嘟嘟胖乎乎,说话偏老成得很,让一众青少年哄然大笑,尽皆帮他俩“讨伐”傅立文,知道立文答应送他们在座的一人一匣子特制的花笺才算罢休。
傅立文擅长做花笺是出了名的,他也很少亲自动手,一般做出来的都先要送给几位长辈,之后有余下的才会分送给同窗好友。这一次大家没事儿干,干脆齐刷刷的帮着傅立文做笺纸,还很异想天开的做了些只能看不能用的出来装点门面。
他们一群年轻人在傅家老宅自娱自乐,而京城却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圣人靠着椅背沉着脸,眼睛微闭,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好半天才开口问一旁候着的吴典:“渝夫人那里怎么说?”
“夫人现在在拷问那个婢女。”吴典额头隐隐有着汗珠,还不敢去擦。
“哼,朕早就知道她必然是不同意立文跟胡家大姑娘的婚事,倒是没想过她居然让人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阻止这桩婚事。”
“到底华阴那个孩子是渝夫人的亲侄子,她会顾着也是应当。”
“应当什么?吴典啊,你还是小看了妇人心。她这二十年来不闻不问,你怎么就敢说她会顾着那孩子?再说要是真顾着,她也不会让人顺了皇后娘家人的手段,将胡家大姑娘的名声给毁掉。”
“圣人,属下曾耳闻,胡家大姑娘的母亲当年曾给了陈家那对母女方便,所以……”
“可不就是因为这个。”圣人拍了拍扶手,气笑了,“她要报复陈家那对母女,朕也没拦着,甚至还给了她方便。可明明知道朕要借助河西胡家拉华阴胡家一把,她倒好,为了一己之私让朕颜面扫地。便是立文也是名誉受损。她素来思虑周详,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这一步,朕看她是这些年越发的偏执了。”
嘴里虽然说着气话,但圣人还是忍不下心去责骂甚至惩处渝夫人,而是顺着她将一切罪状都推到了她身边宫婢的头上。反正那宫婢也的确是皇后娘娘收买了的,这事儿也真插手送了信,处罚起来也不算无辜受罪。
“吴典,去告知渝夫人,六姑娘是无论如何都要嫁给立文的,若是她不乐意,让她亲自去给立文选个妾室,等三月之后,以贵妾之礼送到立文那里就好。”
“这……”吴典有些犹豫,三思之后还是帮着傅家说了句话,“圣人可记得傅家有条家规,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属下怕贵妾送过去,傅家父子也会梗着脖子退回来。”到时候被打脸的还不是皇家!
圣人一噎,半响之后才黑着脸道:“那便是平妻!朕赐下的,他父子也没胆子拒婚!”
吴典可没有圣人这么自信,别看傅子寒软绵绵的,犟起来怕有得圣人头痛的,还有那个傅立文,典型的切开黑!总觉得这赐婚一事还得有波折的吴典心里唉声叹气的往后宫传话去了。
吴典到了陈渝那里,正好看到那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宫婢被人驾着拖出来,往专处理犯事的宫奴那里送去。
“吴大伴,圣人可生气了?”
“圣人的确是有些生气,不过也不是气得太厉害,此番让属下过来,也是需告知夫人一声,这下聘一事,恐得夫人亲自出面料理。”
圣人这是故意的,他想着陈渝不是不乐意立文娶胡家姑娘嘛,那偏就让她亲自操持这事儿,也是间接的给她个警告。
果然陈渝在听到圣人的口谕之后,脸色不太好看,但仍旧恭谨了领了旨,还让大宫女立刻去礼部报备,争取早一点开始流程。
“夫人,有句话属下觉得还是该给夫人说一说。”
“吴大伴请讲。”吴典的面子还是得给的,陈渝从不在这方面犯错。
“夫人不喜胡家归不喜,但对立文公子来说,胡家却是个极好的合作伙伴,夫人就是看在这一点上,也该容忍一二。再说了,现在换成了六姑娘,夫人心里的那口气也该松一松才是。”
陈渝就没想过圣人会不知道,听了吴典的话之后,她爽快的点头:“这事儿会成这样子也并非我本意,原只是打算让人磨一磨那小姑娘,却不想让人趁机钻了空子,落了圣人和傅家的脸。这事儿就到此为止,至于中间插手的那几人,想必圣人心里也有数,如何处理就请吴大伴劳累一下了。”
这事儿牵扯到的可不只是皇后娘家,那家子根本就是被人架到台前当靶子的,实际上插手的另有一批势力。那伙势力瞄准的也是傅子寒所带来的惊人财富,想趁机搅黄了跟胡家的婚事,然后他们家姑娘替而代之。谁知道圣人也是死性子,大姑娘不成就六姑娘,横竖跟胡家的亲事不能变。这要是再来趟麻烦,估计圣人要克制不住滔天的怒气了。
在得知圣人同意给傅立文赐平妻之后,陈渝都愣了。
“这怕是不妥。子寒那里原本就觉得赐婚之事委屈了立文,这要是还强迫立文娶平妻,恐怕那对父子都得暴躁。”陈渝想了片刻,让人去通知立文,让他两日后进宫请安。
“这事儿先问问立文再说,若是他不愿意那就不要再提了。”陈渝也知道圣人说这话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给其他人一个机会,但是凭什么她家子寒费心尽力找到的宝贝要分给其他人?想用姻亲关系傍上傅家,那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资格。
傅立文在接到来自宫中的消息之后,抱着这几日做出的花笺进了宫。先去给圣人请安问好,之后才去了后宫拜见渝夫人。
一见面,傅立文就用难得的小儿姿态朝陈渝撒娇:“姑母您可要替立文做主,家里有祖训,年三十无子才能纳妾,立文不敢违背祖训,不然我爹能揍死我。”
第169章 狂浪生
“就是该揍了。”陈渝伸出手指戳了戳傅立文的脸蛋, “尚书家的事情你要如何解决?”
“姑母您该去问袁大人,他这一招可要害死我了。”傅立文夸张的叹了口气,“其实袁大人说的那事儿根本就不是传言那样的,那个女孩子也不是袁大人的族侄女,世人以讹传讹,现在弄得满大街的流言,倒像是侄儿是个好.色之人一般。”
说亲的事情是真的,不过袁大人也只是说说。他口中的那个侄女是袁大人同窗的女儿, 那位同窗早逝, 留下妻子带着俩孩子,一儿一女。儿子还小,女儿跟静姝差不多年纪。袁大人跟那位同窗感情深厚, 得知对方病逝且家中无人看护之后,便使人将那母子三人接到老家居住,又请了族老平日里给予照顾。
然而女孩子大了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就容易招来登徒子, 那小姑娘就不幸中招了,虽然没有被对方得逞,可终究于名声有碍。几次三番寻死没成功,袁大人便想了个招,让傅立文将那女子娶进门, 然后送去庄子上养着。这事儿传来传去便成了他想将族侄女许给傅立文以期联姻。
“怎么这么糊涂,袁大人便是寻个普通人家将他那世侄女嫁过去也成, 怎么就打上你的主意了?”陈渝想得更多,还专往阴私的地方想, “他莫不是找的借口骗你的?你也是单纯,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娶亲那里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将她接进门那就是傅家的人了,以后别人要攻讦你岂不是又多了个把柄?”
“所以侄儿并没有同意啊,只将祖训给袁大人说了,大人便没有再提过。市井里的人如此疯传,倒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导似的,袁大人这几日气得狠了,侄儿怕他迁怒于我,才约了好友同窗去老宅那边龟缩几日。”
“可不是有人引导么。”陈渝低垂了下眉眼,转而又笑起来,“前两日圣人口谕,让姑母替你爹娘给你操持婚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啊。”傅立文难得没有规矩正坐,松活的伸直了腿脚,斜躺下去,“胡家这事儿也算是替我家挡了灾,我爹说了,让我保护好六姑娘,万不可再让人伤到她,否则给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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