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差不多弄好之后,傅子寒才进去蹲到最前方那个土著的身边。
“听得懂我说话吗?”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态度也极为温和。
然而那个土著男人并没有理睬他,依然执着的朝石壁跪伏着。
傅子寒偏头看过去, 想要弄清楚他们到底在跪拜什么。然而看了好一会儿, 石壁还是那个石壁, 并没有长出朵花儿来。倒是这个时候,最后面的身形瘦弱到只剩一把骨头的小土著在低低的惊呼声中倒了下去。
傅子寒没有再跟当头的那人说什么, 站起来快走两步,蹲到小土著的身边伸出手指。
“他还有呼吸, 不过脉象极弱。”傅子寒不擅医术,但是基本的辨别脉象强弱还是会的,“请木大夫过来瞧瞧。”
一边让人去请大夫,一边又着人舀了碗浓汤过来,等凉到可以入口后,才用小木勺一点一点的给他灌进口中。
傅子寒让人救治小土著的时候,其他土著都在一旁看着,那目光说不出的复杂,还带着些许的压抑得极深的愤怒。傅子寒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些家伙,他在看到小土著晕过去之后便下令让人给另一个洞窟中的女性土著送去食物,并强迫她们一定得吃下去。
“先生,他们不识好歹您又何必一定要救他们。”
跟傅子寒不同,随船过来的侍卫们都是经历过很多场面的,对于土著这种无声的反抗,他们从内心鄙视。而且对他们来说,对方死完还方便行事,又不用担心其中藏着奸细。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居于这座岛上,没曾害过别人,只因为坐拥宝山便遭此大难,整个种族差点灭绝。若是我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既然被我们遇到,能救就救吧。佛家不是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多救点人,不说成圣成佛,至少也为自己修一点阴德福报。”
这话说出去比说什么大道理都强。他们这些常年在刀尖上讨生活的,谁也不知道自己明天还能不能睁眼睛,若真如先生说的那样,积攒点福报,能捱到一家人团聚,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话不知怎的就被传了出去,致使从这天之后,大宴朝的船队被称为“神的使者”,他们除暴安良,救治弱小,不管是哪个国家的船只,只要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在海上遇到困难了,求助到他们头上,都能得到援助。
也是这个名号,让大宴朝的海上霸主行为不但没有成为“众矢之的”,反而人人都笑脸相迎,甚至若是有了争端,还会主动去找他们进行调解评判。而这座大宴朝第一只船队驻扎的岛屿,被称为“宴岛”,更是在不久之后成为最大的中转港口。
而现在,傅子寒没有预知之能,他只能尽心去消除土著们的敌意和抗拒,希望能和平共存。但是要让他放弃这座岛,完全的留给土著也是不可能的。暂且不说他们本就是冲着岛上的金矿和岛的地理位置而来,就算他们干脆全部放弃,留下这些岛上土著也不可能落得好,恐怕下一批到来的海岛会直接屠尽他们。
土著们只是武力和心计不够,但不是蠢笨无知。在傅子寒救了小土著,又让那些女人们恢复了自由和健康之后,他们终于撤掉了心防,愿意同傅子寒沟通。
而这次的交谈,却让傅子寒有了个极大的收获。
“这座岛上有海岛的藏宝?”傅子寒略懵,“可那些海盗不是将金矿石都运了出去了么?”
“大人,藏宝的海盗跟挖金山的海盗并不是同一批人。”
给傅子寒说这事儿的那个土著年纪大概四十来岁,当年那伙海盗藏宝还是他小时候亲眼看到的。当时藏宝的海盗行色匆匆,悄悄来悄悄去,若不是他躲藏的技术不错,那些海盗又明显在躲避什么,恐怕他当时就没命了。
藏宝的地方在离金矿不远的一个洞窟里。这个洞窟有三分之一都被水淹着,一旦涨潮甚至连洞都进不去。不是熟悉这里的土著带路,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洞窟里还藏着大量的金银财宝。
傅子寒选了几个水性好的,跟着领路的土著趁退潮的时候进入洞中,其中娃娃脸是自告奋勇的进去的,他一心向着傅子寒,生怕他被人给欺瞒了。
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娃娃脸抱着一只铁箱子出来,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龙眼大的珠链。跟在他后面的人也没空着手,或多或少的都拿了些宝贝,全是珍稀的物件。
有了这些东西作证,傅子寒喜上眉梢。本朝有律令,受命外出的官兵若是有其他的收入,只需上缴三分之一给国库,剩下的可分润到每个人手上。
就看这带出来的东西也能知道这笔宝藏价值不低,再加上金矿到手,傅子寒粗略的算了算,哪怕只留下三分之一,分到众人的手上也足够他们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了。
好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
那些负责去围剿海盗老巢的队伍也大获全胜,而且金矿的库房和提炼的工坊也被自己这边的将士们控制住了。在如约交付了酬金之后,那些合作的佣兵们都对他们的信用度称赞不已,还说以后有需要可以直接去找他们合作,佣金上也可以商讨。
至于那位暗中合作的执政官就更好说了,对方笑纳了之前说好的报酬之后,便再也不过问傅子寒他们的后续动作。很显然对方是个明白人,更懂得取舍。
海盗将金矿原石和提炼的工坊放置在离他们的老巢约莫半天航程的一座无人岛上。
这座岛跟他们的老巢还有金矿所在的岛屿等一系列的礁岛是属于同一群岛范围,在其间密布暗礁和漩涡,不熟悉道路的外来人很容易葬身此地。
老蒋在这一年的海上锻炼出无比敏锐的触觉,所以在剿灭海盗的时候,他抢先下手,将几个老海盗劫了下来并分开关押。别小看了老蒋在逼供上的功力,人还没送到傅子寒跟前,就已经扛不住把所有知道的全倒了出来,包括进出这个小岛的安全路线。
等到外间的事务差不多安排妥当之后,傅子寒领着人照着这条线路乘小船进入了群岛西南部的礁岛。一上岸就看到被烧毁的工坊残骸,还有搬空了小半的藏宝洞。
“先生,我们来迟了一步,那些海盗恐怕已经逃了。”娃娃脸捶胸口一脸丧气。
傅子寒笑着摆手:“无妨,本就有这个准备,他们跑不掉的。”
傅子寒说着话真没骗人,老蒋几个老家伙在安排战斗之前就已经将这些考虑进去了,这会儿逃跑的海盗恐怕正在海上仓皇逃窜。
金矿的事情并不需要特别保密,那些佣兵肯定也眼红,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东西靠个人或者一点点的势力是拿不下来的。看大宴朝如此雷霆万钧的行动,他们能从其手中分一杯羹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再说这个海岛也是在海上纵横了几十年的老海盗团,不谈这个金矿,就他们本身的藏宝已经是个惊人的数字,能分得一笔,足以让他们安安稳稳的回到陆上,找个老婆生几个孩子。钱这东西虽然好,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清点了剩下的原矿和粗提炼的金砖,傅子寒让人造册后,搬运到船上,打算带回矿岛。他们现在的人手还不够多,分成双线发展不是明智之举,最好是将东西搁在一处,然后派重兵把守。
等回到岛上之后,况大人并没有追问其他,只遵照傅子寒给他的账本进行核对登记。有人怀疑傅子寒会不会私吞,况大人呵呵笑了两声,第二天那个多事的家伙就被派去打扫战场了。
况大人虽然财迷却不傻,金矿说穿了其实是傅子寒发现的,离大宴朝又远,他若是直接将情况卖出去,换回来的钱足够他在海外逍遥一生。但人家傅先生一点不藏私,直接上报圣人,这金矿就成了大宴朝的矿,跟傅先生没了一点关系。若是他乐意留下点,圣人也不会多说一句,但是从海盗那里缴获的账本跟造册的账本相对照来看,数量基本是吻合的,中间些许的出入很正常,还当不了朝廷发赈灾银子时被层层盘剥的力度呢。
转头况大人带着宝藏账册找到了傅子寒,将其中适合当聘礼和嫁妆的珠宝首饰单造了一册,递给傅子寒。
“这些东西先生您自己留下就好。本官来之前,圣人便有嘱托,这藏宝中大宴朝只取金银,其他珍宝全归大人安排。”公事谈完,况大人口风一转,神态也亲和了几分,“老傅啊,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虽说以前没怎么打过交道,可这有些话,我当老哥哥的还是得多叨叨两句。”
“况兄请说。”对方的好意傅子寒肯定会领情。
“这事儿呢,其实也不该我这个大老爷们儿多嘴,但是来之前,你嫂子再三嘱咐我,让我私下跟你提两句,你要是想听就听听,不想听转头就当老哥哥我没说过。”
况大人要说的是跟傅立文的亲事有关。孔师娘到底是个老人了,很多事情她着眼的都是家族大义,对于小姑娘的心思自然不太看重,但是况大人的夫人年纪不算太大,跟胡家的几个媳妇也有私交往来,这胡大小姐的事情,便是况夫人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琢磨出来的。
胡家小姐是个好姑娘,这点毋庸置疑。可孟子也有云: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
胡家姑娘慕少艾的对象,就是华阴胡家的长房嫡三孙,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的胡启高。
“两家本就是同一宗分支出来的,早已出了五服,若是胡姑娘要嫁过去也不是不行,但是两人偏巧身份不等。这边胡姑娘是宗族长女,照着宗妇的标准培养出来的。而那边不过是个嫡三子,虽然年少有文名,可跟立文贤侄相比较,也不算得出彩。再说了,这区区中举并不能代表什么,特别是对世家大族来说,他们本族内中举的子弟都算不得拔尖的人才,又怎么可能同意让胡姑娘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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