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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想害我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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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也听过五石散之名,脸色沉了下来。

五石散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误食,今日的三皇子,就是当日的我,甚至处境比我更危险,不知有多少人对他虎视眈眈。是我太不警觉小心了,竟然放他去跟陌生孩童玩。孩童或许纯真无心,但他们的亲属家长就不一定了。从前褚昭仪事事谨慎,把他当琉璃尊似的呵护着,恐怕也不是纯粹因为溺爱过度吧?

把三皇子送到兰苑,公主吩咐侍女在外面看守,不要让人进来。

三皇子浑身滚烫,肌肤通红,昏睡中仍时不时惊厥抽搐。公主命婢女打来凉水,将三皇子衣襟敞开,替他反复擦身降温。

五石散药性猛烈,三皇子还是孩童,服此毒物,也不知是否会留下隐患病根。

“都怪我,”我自责道,“不该放任他跟不熟悉的人玩耍接触。”

公主安抚我道:“怎么能怪你呢,你又不是他什么人,要怪不如怪我这个亲姑姑没尽责照顾好他。”

公主说者无心,我却忍不住瞥了一眼虞重锐,发现他也正好转过来看我,连忙垂下眼继续盯着三皇子。

公主问:“这五石散也跟醉酒一样吗?今日能不能好?”

虞重锐道:“下药的人还算有分寸,只想令三皇子失态出丑,并不想害人性命,目测剂量很轻,大约个把时辰就能清醒。”

“一个时辰……”公主思忖道,“他倒是能等,但是我们三人离席太久,会惹人寻找的。”

我对公主说:“公主和虞相是贵宾,难免引人注意,但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你们自回席上,我留在这儿照顾三皇子即可。”

虞重锐不同意:“你一个人怎么行?”

“我一个人怎么不行?”难道怕三皇子发疯也想打我吗?“他只是个小孩儿,我管得住。”

三皇子又醒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喊:“媳妇儿……决斗……”

虞重锐坐在榻边不动看着我,我被他看得转开去看公主,公主看看他,再看看我,又看看榻上的三皇子。

这屋里四个人的关系……好像有点诡异。一个皇子,一个未来的皇妃,一个长公主,还有一个黄掉的驸马。

“算了算了,”公主开口打破僵局,“还是我出去吧,你们俩都留下。若有人问起来,我会替你们应付。门口那两人也素来机灵,若有什么变故,你们见机行事罢了。”

第78章

公主走了。

剩我和虞重锐两个人面面相觑。

哦, 还有榻上的三皇子,似醒非醒,嘴里乱哼哼。

我伸手探了探他额头, 好像比刚才更烫了。身上的外衣早就脱了,只剩薄薄一层中衣, 但他还是觉得热, 手在胸前无意识地抓挠撕扯。

我重绞了一把手巾, 想再替他擦一遍身, 刚要去解三皇子的衣带, 虞重锐伸过手来把湿布巾拿走, 说:“我来。”

他解了三皇子的中衣,衣襟掀开到一半, 停下来转头看向我。

我不明所以:“怎么了?要帮忙吗?”

“非礼勿视。”

十一岁的小孩还非礼勿视?有什么好视的?刚才公主和婢女在的时候他怎么没说勿视呢, 我都看过了呀?干扁扁的像条翻肚皮的白鱼, 肋骨一根一根,小豆芽菜一棵,值得非礼去看吗?

我去一旁架子上找了找,寻到一把给客人纳凉的素面扇子,取过来替三皇子扇风。小孩子肌肤娇嫩, 虞重锐力气大手重,手巾擦过之处便留下一道红痕。我制止他道:“你轻一点儿,看都擦红了!”

他瞥了我一眼说:“是他太娇气了, 男孩子长这么细皮嫩肉。”

小孩哪分男女, 不都一样吗?再说论细皮嫩肉, 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吧,自己身上不也是比姑娘家都白净?

我想起凤鸢趁他睡着拎他领口的景象,还有河清县驿站那次所见,不禁心思飘忽脸上发热,争辩道:“我、我特地查过文华殿的藏书,五石散服后浑身发热发红、肌肤充血,切忌用力抓挠摩擦,否则极易溃破生疮,小孩儿自然更要当心。你力气太大了,还是我来吧,你来打扇子。”

我把手巾重新抢回来,翻到背面一看,原来是手巾一角用同色丝线绣了暗纹花边,难怪粗糙擦出红痕。

我把绣花叠在里面,手巾光滑的地方朝外,给三皇子身上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别看这小孩子个头瘦小,没意识躺着还死沉死沉的,我把他翻过来擦背再翻回去就出了一头汗。

好不容易擦完,把他衣服虚掩盖着,忽觉凉风习习,清爽宜人。我转过去看虞重锐:“是给他打扇子,不是给我。”

他加大扇风的幅度,让我和三皇子都能吹着。“看你也出了好多汗,擦擦吧。”

我举起湿手巾准备擦额上汗水,又被他拦住:“别用这个。”

“又怎么了?”

“刚擦了他全身,你不嫌脏?”他取出自己的汗巾来,“用这块,昨日刚洗的,还没用过。”

虽然没用过,但那汗巾他贴身放了一天,我接过来举到面前,就闻见他身上的气味,丝丝缕缕,牵牵绊绊,若有若无。

我举着僵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勇气把这汗巾覆到自己脸上,丢回给他说:“不必了,我去重洗一遍就是。”

我把湿手巾清洗干净,擦了自己额上的汗,再重新过一遍凉水,学上回邓子射给我治鼻血的法子,叠成长条盖在三皇子额头和颈中降温。

虞重锐一边打着扇子一边说:“你倒是对三皇子很上心。”

“褚昭仪之死也算是跟我有点关系,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母亲,大家都只想着用他来争权夺势,我不管他谁来管?”我把手巾翻了个面,“到底是谁如此丧心病狂,竟对十一岁的孩童下手?”

可惜宾客太多,我没能看全,一出事就把三皇子送到兰苑来了,不然一定能找出何人动的手脚。

我望了虞重锐一眼,欲言又止,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跟他讲。

但我的心事,他好像总能猜到:“不会是信王。信王今日大婚,三皇子在他府上出事,他第一个难辞其咎。况且三皇子年纪尚幼,就算当众举止失常出丑,孩童而已,大家也会宽容原谅,不至于背负污名有损前途。”

我想想也对,要说童年时期的污名,信王以前不知留下多少蠢事劣迹,只要他成年后英明仁德,照样有很多人拥护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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