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了手。”
这是实话,要不是顾忌太子,以叶璇玑的手段,逼得言君玉跳湖也不是不可能。
敖霁继续擦着剑,然后抬起眼睛来,看着云岚,“哦”了一声。
“原来是为了我。”他说。
叶璇玑手段虽狠,但是一个示好的试探,绝不可能真的对言君玉造成什么不可修复的伤害。那云岚为什么不自己来呢?因为她想驯服的,压根不是言君玉。
她要让叶璇玑,驯服言君玉,来给他看。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她要让他死心。
当年和他比肩同游的少女,如今把他羽翼庇护下的少年逼上亭子顶,如果他还是不懂,她不介意把那晚思鸿堂中的对话最旖旎处原字原句念给他听。
云岚的眼睛里有悲伤,真真切切的悲伤。她总记得她刚来东宫那时,那是一个冬天,东宫下了大雪,梅花开得正好,一个穿着锦衣的少年站在雪中,正在舞剑,他像故事中的侠客,他的剑那样锋利,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住他。
但这都不重要了。
与她心中那个唯一的目标相比,什么都不重要了,甚至连她自己也不重要了,她像是在摆一局必须取胜的棋,如果下一步有了致命的缺口,她不介意拿自己的血肉之躯补上去。
“我知道了。”敖霁说。
他收起剑,离开了,背影修长潇洒,像极记忆中的样子。
云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言君玉的院子的,太子殿下正站在一棵树下,安静地看着树影,看见她脸上神情,许久没说话。
容皓和那西戎人谈什么手上沾血,真正沾过血的人,神情应该是她这样的。大概真有所谓报应,因为每送走一个人,她都觉得有一部分的自己永远地死去了。
“现在只要等羽燕然调令下来就行了。”她轻声说道。
太子殿下没有说话。
她顿时觉得口中苦涩,仍然笑着道:“我以后不会动小言了。”
“是吗?”萧景衍平静看着她。
月光太暗了,或许是她眼前有一瞬间暗了下来,历史上那些谋臣第一次和主公产生嫌隙是什么时候?要如何解释呢?这样做你可以更好地留住小言?这样对小言也更好?或者是,大局当前,你该找一个能扶持你的,最好就是叶璇玑那样的妻子。
她要如何说呢?他的手腕上还留着一个清晰的牙印。
他十四岁就猎过虎,躲不过吗?他心甘情愿把手腕给他咬。也许还要笑着,说句“小言牙齿真好看”。
她只能平静地笑着道:“殿下,我想把云绝放在东宫,领个侍卫闲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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