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牺牲掉一些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袁弼知道自己跟的是个好主帅,这样必死的冲锋也身先士卒,所以心甘情愿为他掠阵,大丈夫怕什么死呢?不到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也许还能够得上再做敖将军的先锋官呢。
但他没想到敖将军也会有危险。
西戎人太多了,也太狠了,打过西戎人的就知道,他们最可怕的不是能力,而是那种茹毛饮血不死不休的劲头,仿佛生来就是为劫掠为战争而生的。苦寒之地多出骁勇善战的民族,袁弼不怕死尚且需要一个好主帅,他们生来就知道打不赢就是死,劫掠不到物资仍然是死,所以一个个视死如归。
安南军的骑兵最终比不上靖北的精骑,只是撕开一个口子就陷入了胶着中,剩下的都是血腥无比的交战,刀对刀枪对枪,铁连枷对铁骨朵,每一下都是你死我活的厮杀,纯粹的以命换命。军衔,战阵,甚至生死都不重要,只是一刻不停地杀,杀,杀。
鲜红的血飞溅出来,袁弼没有机会去数自己杀了多少人,或者自己受了多少伤,有几次他是与死亡擦肩而过的,连头盔上都重重挨了一下,险些从马上栽下去。
然后他看见了敖仲。
鬓发花白的老将军骑在马上,挥舞□□的样子仍然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岁月不饶人,那支箭来时没法躲过去,而是正中背心,好在大家对西戎的斩将箭早有准备,被护心镜挡下,只是因为冲击力吐了一口血。
西戎的战鼓擂得震天响,敖仲缓过神来,看见山坡上的狼旗。
他知道察云朔就在那里,儿子死完了,胜利也在眼前了,所以他亲自出征,来看他前进路上最大的钉子是如何拔除的。
又一箭过来,身边亲兵飞身挡下,敖仲的腿上中了一记铁连枷,人没事,马却吃痛,也许是肋骨被打断了,发出一声惨嘶,前脚腾空,将敖仲摔下在地。
周围人大惊失色,都匆忙护卫住他,骑兵一拥挤就致命,敖仲艰难换了亲兵的马,自己的腿骨应该是碎了。看来是看不到下一场夕阳了。
铁兀塔合围而来,敖仲早料到他们会先斩将夺旗,也太小看了安南军了,南疆密林陷阱众多,安南军早养成分散作战的习惯,别说斩将夺旗,就算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不会慌乱,而是会战斗到底。
重骑兵的冲锋下,敖仲的卫队七零八落,铁连枷被挥舞得虎虎生风,几次擦着他身体过去,敖仲反头的时候,看见西戎人正潮水般涌进倒塌的城墙。
也许就是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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