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温顺, 一身反骨。
李隐舟知他心思,眼睫微垂,眸光闪动:“据我所知,曲阿属于吴郡, 巧的是,先生照料的病人也来自吴郡。”
陆逊陡然转眸,瞳孔微微放大。
他继续道:“太守公不喜伯符,想必不愿师傅出城相救,何况师傅他昨日大病,今天就痊愈,少主也许知道内情,但太守公未必肯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
陆逊今日步步相逼,丝毫不做遮掩,说明势在必得,但更表示他别无他法。
庐江的太守始终是陆康,陆家的家主仍然是他的从祖父,像废禁火令那样不与陆家利益相冲突的事件,陆康可以纵着他反叛一回,但真遇上决策世族命运的选择,就算是陆家的少主,也不能与之抗衡。
张机的病情转折如此快,小狐狸知道原因,老狐狸就更瞒不过去,若是张机偷偷离开庐江郡,指不定还不到渡口就被陆康拦回来了。
李隐舟歪着头笑:“大门不通走小路,小路不通,不是还有狗洞嘛。”
陆逊凝视的目光如水上浮冰,微微的冷意中带着动摇。
张机不解前情,也无心琢磨天下局面,因此并未通达,反
而被两个半大的孩子绕糊涂了:“阿隐说的对,就算老夫愿意去,这个节骨眼上太守公也不会轻易放我出城,少主请回吧。”
陆逊略过他的话,凝目望着李隐舟:“从庐江到吴郡不算远,也有上百里,陆路曲折,水路漂泊,到了曲阿更有袁术公的人马守卫灵堂,你不怕回不来吗?”
不怕是不可能的,人皆有畏死之心,李隐舟当然也不想死在刀枪下。
但更不愿张机被卷入这样的斗争中。
这飘零乱世中,是张机将他带回安稳宁和的庐江城,给了他一米一饭的温饱,还教会他行医做人的德行。这所寒碜的药铺是他的第一个家。
张机于他,是师傅,亦如朋友,更是长辈。
既然一定要有人赴此凶险,倒不如让他这个徒弟走这一趟,好歹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药童,比张机默默无闻,也更不易被察觉异样。
他心中有决断,笑容化去,凝为一个坚定的眼神:“只要少主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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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江的渡口船来船往,带来南北交杂的口音。北方的壮汉立于码头,用粗哑的声音吆喝着声音,江东的小娘跟着大人走走停停,亦不怕羞,露出亮晶晶的眼瞳,目光比水光更纯净。
船这个交通工具在汉朝得到了极大的发展,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四层的战舰,在水脉充沛的南方更是广泛应用于军事之中。民间的船只虽然远没有军用的气派恢弘,但小船载着旅人,也加速着各地区之间的文化交流。
李隐舟独自一人站在码头,瘦弱的身躯显得格外孑决,像熙攘人群中与父母走散的孩子,引来不少关切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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