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番折腾,那落水的青年也慢慢恢复了理智,机灵劲一回颅,顺杆上爬地给自己编了黄盖之子“黄丁”的身份,说出了那番在孙氏大营里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
黄盖要降。
他这一身森然的刀口就是两个都督不和的铁证,一个历经三代主公的老臣而今屈居年轻的周郎之下,有些不忿也属情理之中。
更有李隐舟一番陈词佐证黄盖一贯不满孙权的手腕。
曹操虽未立即决定接受投降,却也同意见黄盖一面。
只要他单枪匹马地来。
两人见面的日子便在大年十五,黄丁早和黄盖约好了以渔歌为暗号,若他被曹公接纳便令曹军唱一日渔歌,他会一直等到十五。
而黄丁以黄盖儿子的身份留在曹营,并不回南岸接头,似乎也更证实了黄盖送出儿子、一意归降的决心。
次日破晓,在长长的渔歌中,李隐舟奉命治疗黄丁的伤。
即便是见惯了血淋淋的伤口,下手敷药的时候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一身内伤外伤又泡了冷冰冰的江水,若不是恰好在寒冬降低了感染风险,这年轻人怕不是早就成了大鱼的饵料!
刀口也就罢了。
他查着其胸肋、脖颈的瘀斑,低声问:“这些也是挨打的?黄都督下手也太黑了。”
黄丁眨了眨眼。
他昨夜自然也是认出了李隐舟,被他帮忙遮掩一手,心知肚明他并非真的归顺曹营,于是也咧嘴道出实话:“是和我的兄弟打的,黄都督问我们谁来,我们打了一架,赢了的才能来。黄都督说来的给十两金子呢!那可是十两金子,我们都杀红了眼,嘿嘿。”
李隐舟的手一顿,眼睫低低垂着:“你可知道这一来未必还能回头,有钱赚未必有命花。”
黄丁“嘶”一声痛出眼泪:“先生您轻点按!”
李隐舟撤开手:“怕疼,不怕死?”
黄丁往后缩了缩,这才讪讪地道:“您还记得我,也知道我是打小没了父亲的,阿娘也改嫁远走了,算是无牵无挂的一个人。他还有老娘在家等着,都说爹娘对儿女的心疼是儿女对爹娘的十倍百倍,他要是死了,只怕他娘要哭瞎眼,多少金子也医不好了,所以这钱还是我来赚吧!”
李隐舟自然记得他。
那个晦暗无光的日子,张昭领他走过军营,这十二岁的小兵被喊出列答了几句话。
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当年瘦弱的小兵也成了这场战争的关键人物之一。
当初为了一碗饭留在军队,如今为了十两金子来搏命,倒真是不忘初心。
黄丁见李隐舟眼神柔和些,小心地开口:“先生,您有没有什么止疼的药,真是太疼了。”
李隐舟刚好还剩下几颗给曹操吃的止痛药丸,悄悄递给了他,见他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尝着味道,忍不住逗他:“这可是曹公吃的药,一丸得一两金子,回头我找黄都督扣了你的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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