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隐舟瞟他一眼:“不忍心?”
凌统声音顿住:“……刘备那心眼比主公还小,此番我们拿了荆州,只怕他气得跳脚呢,恐怕,不久后就要开战了。”
无论如何,不能再留关羽。
对敌手留情,就是对自己人残忍,鏖战还在后头。
李隐舟转眸直视前方扑面的雪,迈出步子踏入风中。
片刻,才回头看了眼神情越发肃杀的凌统,淡淡地将人喊醒:“还不走?”
凌统便将目光一收,揽枪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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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在七日后被问斩,未能如其遗愿洒骨江中,吕蒙将他的尸首送回家乡安葬。
渡江奇袭终在这个凛冬划下终点,随之而来的遗留问题则颇有些尴尬的意味——战前为了麻痹对手,孙权几次三番刻意制造出吕蒙与陆议二人相争的局面,可士兵之间的冲突却含了不少真情实感,同仇敌忾对蜀时还能暂且联手,到了休整的时候难免擦出点火花。
吕蒙的士兵志气正高:“什么陆都督?那是我们吕都督的计策罢了,他还不是得听从吕都督的?让他过了回干瘾就得了!”
陆议的亲卫也不肯相让:“没有我们将军拦截配合,关云长早就撤兵回城,胜负都说不一定。何况主公命令未下,你们还得听我们陆都督的话!”
口水仗打得倒一点也不比战场上轻松。
“痛痛痛……”吕蒙靠在窗边,听得正有趣,不防李隐舟一针施下,嘴角登时扯到了耳边,风沙里不曾眨一下的眼刷地通红。
过了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虚脱地看着这斯文温雅的李先生,哼道:“那凌小子说的果真不假,你就是个白面的馒头,皮儿白心黑!”
李隐舟慢慢转着银针,目光一转不转盯着他的舌头上的苔痕:“承蒙将军自己作孽,又是渡江又是遇雪,没丢命算阎王爷过年歇笔,赶明儿当去一谢。”
吕蒙被数落一通,老脸厚如城墙,半分没有愧疚。
他这人素来是护犊子的脾气,不相熟的时候天.皇老子的帐也不买,一旦划进自己人的范畴,就算是滔天的罪也头一个帮忙背着。何况李先生只是偶尔嘴毒,大部分时候还是面慈心善,不似那蔡遗老儿,又臭又硬的脾气!
近来蔡遗也告病了。
人到了岁数,不服不行,他这个将军带了一身的伤,也终要退场。
想起昔年风起云涌,饮冰多年的一腔热血仍在心间滚涌,发烫、发狂。
他目光直直落在窗外年轻的士兵气鼓鼓的脸上,声音都带了些暗哑,却是笑着:“想当年我也只是没翁娘的孤儿,什么苦没吃过?后来跟着姐夫入了军营,承蒙周郎提拔升用有了出头的机会。我那时就想着,都督要打哪儿,我便打哪儿,都督要我杀敌,我绝不怯场。偶尔,也想着自己当大都督威风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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