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故盟。
合力抗魏。
好一笔泯灭恩仇的生死账!
司马懿看着那雨,良久不语。
那下属被兜头的雨点砸着,也不敢多舌。
天边又划过一道银亮的闪电,山川遽然地显露出深邃沉重的轮廓,司马懿的目光平平落在上面,汹涌的心潮却是霎时平复了下来。
“孤暂且势微,不能立即发兵讨吴。可惜……”他缓缓地转过脸来,一双戾气冲煞的眼已尽归平静,如注的雨水顺着削薄阴鸷的鼻峰淌下,划过那淡淡勾起的唇角,更显出冷峭的棱角。
而他语调平平无波,仿佛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说至“可惜”二字,笑容愈发森寒。
“可惜,孤虽不能亲自动手,有的是办法令他们狗咬狗。今天的这笔账,就让蜀汉帝替孤讨回来吧。”
……
仲春的雨绵绵不绝、洋洋洒洒,云雾缭绕的险峻山林中,偶可听见窸窣聒噪的脚步声,三两成群的士兵带着网兜在近水的野地中捕捞着什么,惊惊起沿岸一片蛙声。
“呱——呱——”
“去去去,提远些。”麋照瞅着铁锹勾起的网兜里聒噪不休的丑陋生物,厌弃地龇起牙,挥手令那士兵赶紧拿去清洗处理。
等人走远,他嫌弃地拍了拍手上的残液,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端立一旁的先生身上。
李隐舟左手正握着一只他不能接受的小生物,空着的手也没闲着,而是用薄瓦片一搭接一搭在其耳后刮着什么。
他做这道工序时,目光专注,眼神凝然,仿佛手中不是粘糊糊、丑兮兮的癞蛤/蟆,而是要呈给帝王的玉雕漆器,须用世上最细致的功夫精心打磨。
麋照忍不住地提问:“你在做什么?”
李隐舟端首肃立,神情认真:“制取蟾酥。”
“我不是说这个!”麋照凑近了两步,目光仔细地在对方脸上转着,似欲找出什么心怀不轨的蛛丝马迹,“先生何必做这样的苦活?交给下人不就是了。”
李隐舟“哦”了一声,极淡漠道:“蟾酥是蟾蜍经辛辣刺激后时耳后所生的浓液,却也是一味毒/药,若制取者手法不熟不慎入了眼耳,还得我再花麻烦救一回。何况这小小一味药也讲究良多,用力小了不得其味,刺破了蟾皮便不能取用,所以……”
不待他一席话讲完,少年线条锋锐的脸已逼至眼前,声音阴沉沉的:“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李隐舟恍然大悟地:“少将军嫌弃这蟾蜍?可知药经上千种名目,花年鱼虫、飞禽走兽,不管活物死物,天下苍苍在我眼中都没有什么分别。”
麋照:“……”
他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逗他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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