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诸葛恪只回头看了一眼,陈杂的目光在他脸上轻轻一掠,却并未说话,脚步顿也不顿地急快奔向后厨。
朱损几乎气结:“心慈手软,最后只会为人鱼肉!”
年轻的少主眉头深压,眸底一片愤然。
朱家虽名列江东世家,却早比不上昔年盛况,近来更被陆、顾两家渐露的锋芒压得黯然失色,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样一个除奸佞、肃朝野的时机,就这样错手失去,让他如何能平!
李隐舟冷眼瞥他,分明在那阴郁的脸上看到某些熟悉的神情,不由寒声道:“少主以为,用这种手段除去尚书,朝野就能一片清明了吗?此事一旦败露出去,连你父亲都要晚节不保!”
朱损只盯着他身后垂然欲死得暨艳,恨不能亲手上去补上一刀。
看着少年气急败坏的面容,李隐舟抬手一扬,竟直接越过凌统的手臂,在朱损近乎扭曲的脸上掴下一巴掌。
啪一声,清脆如瓷裂。
朱损猝不及防挨了一掌,几乎没明白是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过,用手捂上时,便沾了一掌冰冷腻滑的血。
从未受此大辱的世家少主,片刻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李隐舟一贯以温和示人,何曾对人翻过脸面?更遑论今日这般亲自动手,教训后辈了。
别说是朱损,就连凌统都险些看呆了去。
“这一巴掌,是替你父亲教训你的。”
深重的痛心疾首冰封在看似平和的表情底下,李隐舟指节几乎震得发麻,心中却异常清醒。
朱损对暨艳泄愤般的厌憎,又与少年的暨艳何其相似。
他目光直视满脸不可置信的朱损,平淡的语波回转,声音蓦地肃重:“我江东男儿,绝无宵小之辈。”
一语落定,顾谭先叫了声“好”。
他虽看不惯暨艳那倨傲冷漠的姿态,却更恨朱损这等阴险狡诈的小人,不齿与之同列世家之席,恨不能立刻秉明祖父,与其割袍断义。
权贵子弟,便是再纨绔,周身也流淌着父辈传下的热血。
一时人人侧目,皆用目光谴责贼胆包天的朱损。
一阵哗然中,诸葛恪已捧着热腾腾的新鲜畜血,拨开人群,快步走到暨艳身边,亲手喂给他。
朱损捂脸愣在原地,迎着四面八方指摘的目光,一时竟不敢阻挠。
凌统揽起昏沉沉的暨艳,在众目睽睽下与李隐舟退出这杀机四伏的宅邸,一行马车远驰而去。
……
暨艳所居的宅邸远在武昌城中最北的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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