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慕苒语低低应声。
然后,她朝郁庭川道:“谢谢堂姐夫。”
一声堂姐夫,是将对方放在慕清雨前夫的位置上。
郁庭川只是颔首,没有和她多言,也未曾多看她一眼,继而转头向慕席南询问慕逸阳的情况。
慕苒语拿了包从监护室出来,恰巧听到郁庭川在和她父亲说:“现在国内的医疗水平和国外差距确实不大,不管是用药还是设备上。”
成年男人稳缓的嗓音,让她忍不住投去目光。
方才郁庭川拉她的那只手已经背回身后,长身肃立,可能是她的目光太直接,郁庭川这样的人,警觉性肯定高,余光扫过来的时候,慕苒语已经看向慕席南,借机道:“爸,那我先回去,晚点再过来。”
走进电梯的时候,慕苒语还在想郁庭川从她身上掠过的视线。
哪怕是轻描淡写的一眼,也让她的思绪缠杂。
以前她只顾着玩,不喜欢被管束,也不喜欢像堂兄这种看到她就皱眉的男人,可能是季凉城对她带来的伤害太重,她现在反而不再喜欢斯文儒雅的异性,再去看堂兄这样的,莫名觉得很有安全感。
慕苒语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郁庭川,不是在堂姐的婚礼上,而是三年前的澳洲。
那个假期,她第一次单独前往澳洲看望慕清雨。
慕苒语在堂姐的房间里看到郁庭川的照片。
照片里,郁庭川不过二十三四岁,她问堂姐这就是joice的爸爸么,堂姐没有否认,后来吃晚饭的时候,堂姐告诉年幼的joice,他爸爸要来澳洲看他,小家伙很高兴,吃完饭就回房间准备送给爸爸的礼物。
慕苒语知道堂姐在几年前离婚,孩子的爸爸家境富贵,是恒远的现任总裁,作为一个15岁的女孩,想到堂姐的前夫要过来,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心理。
结果第二天,她才知晓孩子的爸爸不来家里,joice会被司机送去酒店。
慕苒语有询问堂姐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慕清雨只是沉默,过了会儿才回答,说是孩子爸爸还有工作,让孩子过去酒店见面不浪费时间。
那个下午,慕苒语刚好要外出去文具店买东西。
她搭了送joice去酒店的车。
到达酒店以后,慕苒语没有下车,透过车窗看着背了小书包的joice一路跑过去,酒店的大门口,站着一个抽烟的男人,穿了白衬衫,他看到joice后,把香烟叼在嘴边,空出双手一把抱起joice。
joice紧搂爸爸的脖子,用小脸贴了帖爸爸的侧脸,满满都是依赖。
慕苒语已经降下轿车后排的车窗,哪怕隔着一段距离,她都能看清男人脸上淡淡的笑容,然后,她就目送父子俩进了酒店的旋转门。
三年前的那幕,慕苒语如今回想起来,心情却有所不同。
那个时候,她只看到一个疼爱儿子的好父亲。
却认为对方在婚姻里辜负了堂姐。
现在堂姐已经走了,她在郁庭川身上没找到值得腹诽的不好之处,或许,对方唯一的不好就是再婚娶了个不怎么样的妻子。
如果郁庭川再婚娶的是某家名门千金,慕苒语不会耿耿于怀,哪怕替堂姐可惜,也不会想到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可是事实上,郁庭川娶的却是个靠手段上位的女人。
现在,她又被告知对方是她继母的女儿。
在慕苒语眼里,郁庭川不该选择那样的妻子,简直是色令智昏果,在医院再见到对方,这种认知在她脑海里更加强烈,一个流过产私生活混乱的女人,根本不配嫁入豪门,更不配得到这样一个事业成功的男人垂爱。
想到母亲说的那些话——
一个罔顾亲弟弟死活、连肾脏配型都不肯做的女人,心地又怎么会善良?
慕苒语回到家属院,没有躺下睡午觉,冲了个澡就重新去医院。
在走廊上,她遇到了刚要离开的郁庭川。
“堂姐夫要走了么?”慕苒语从善如流的开口。
难得,郁庭川居然和她说话:“没有在家里多休息一会儿?”
“我不困。”慕苒语莞尔,不见往常骄纵的模样:“还是来医院多陪陪弟弟,我妈不在,我爸一个人太辛苦。”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我回去的时候,看到joice在家里把小嘴撅得老高,都可以挂油壶了,可能是不舍得爸爸就这样离开。”
郁庭川没接腔,只问她:“现在急着去监护室?”
慕苒语的心跳微快,然后回答:“不算急,我送堂姐夫下楼吧,刚好再去门口的水果店买些香蕉。”
……
住院部到医院大门口,差不多五分钟的路程。
近黄昏,太阳开始往西边去,慕苒语原先落后几步,从住院部出来,她就小跑着上前,刚好走在郁庭川的身边。
因为是周六,路上来往的人不算多。
慕苒语正想着聊天的话题,郁庭川先开了口:“听你父亲说,你前段日子身体不适,现在怎么样了?”
郁庭川话里的‘身体不适’,让慕苒语整个人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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