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也开始被许多人尊称“谢少爷”,那种尊敬,并不是他从前仅作为谢家千金与养子赘婿的结晶所能比较的。这件事情的受益者是自己的父母,是自己,谢意平很清晰的知道这一点。而现在,舅舅回来了……谢意平忍不住往更深的地方想。这时,又听见:“我知道有人吹的更好。”谢意平回过神,品了品这句话,简直要气乐了。这不废话么,谁不知道他谢虞川爱好古典乐,结交的大师贯彻东西,自己就一大学生,能跟那帮大师比?这寒碜谁呢?他憋了气:“人外有人么,我当然知道,但我还小呢,再过十年你比比看。”“他和你一样大。”“哈?”谢虞川略笑了笑,那笑意很淡,几乎只在脸上停留了一瞬间便飘走了,“过阵子吧。”他合了书,下逐客令:“去做你自己的事吧,和你母亲说,我这里不需要她操心。”管家怕谢意平再冒犯,忙扯他离开,谢意平是还想掰扯两句的,抬头,正见很窄的一道光,映在谢虞川的侧脸上,就像是投在湖面的月辉,谢意平愣了愣——那不是在专注看文件的眼神,更像是在想什么,想一个遥远的地方,遥远的人。谢意平不再抵抗,被管家带回亲妈面前。亲妈老调重弹,先问他和舅舅相处如何,再叮嘱他好好和舅舅学习、多与舅舅亲近。谢意平听了片刻,冷不丁问:“您查出舅舅这些年和谁在哪了吗?”谢媛一顿,紧张起来,“怎么,他说什么了?”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谢虞川就没有再和她联系过了,谢虞川的本事,想藏起来,她掘地三尺也是找不出的。这些年,他怎么过的,她这个做姐姐的一概不知。就连这次回来,也是谢虞川主动出现,站在机场,让人传信来接。母亲追问,谢意平摇头,他觉得说出来太古怪。他感觉,谢虞川在惦记什么人。可那是谢虞川啊……*住进阁楼,林溪觉得不错。没人来说闲话、管闲事,比在慕家好。那个家庭足有十几口人,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他不喜欢。在这家人来人往的店里,反而更安静。如果要说什么不习惯,那应该是城市的早晨——林溪习惯早起,在乡下时,早起可以喂鸡喂鸭,去山上摘沾着晨露的野花,放在某个人的床头,但到城中,却没了事情可做。他自己跟自己呆了一会儿,实在无聊,便拿起抹布扫把将店内上上下下清扫了一遍。这把来开门的胖子吓了一跳,直呼干净的像来了贼。他开起了玩笑说:“我给你起个名,以后你叫林田螺,写实。”林溪抬头看他,“不准。”胖子见他这小模样,更乐,“林溪这个名字太女气了,不好,谁给你起的,我看该叫大河啊、大川啊……”林溪站住,直直的盯着他,眉头不悦的蹙着,“名字是我哥起的,很好。”这还是冯胖头一回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头一回听他说起家人。林溪十九岁,只身来到这座城市,又从所谓亲戚的家中搬走,换任何人经历这些,都免不了伤心难过,然而在他身上,能看到的除了平淡还是平淡。冯胖心想,他好像对所有人和物都不怎么在意——只除了这个“哥哥”。于是话在嘴边,又囫囵咽了回去,他赔了个罪,笑道:“好好,我不开这种玩笑了。”他又说:“不说那些了,今儿有正事,咱俩把那谱子弄出来。”除了开乐器店外,冯胖还有做原创音乐的赔钱爱好。他自编自唱,成曲放在个人网站上,曲风多样,神神叨叨,不得主流喜爱,但有一小波同样邪门的忠粉。他手头这曲子已卡了三月,再不出活,粉丝恐怕要寄刀片,于是强行拉拽林溪这人肉调音器,帮着他捋顺谱子,陪他录音。事毕,天已黑了。二人走出录音室,映入眼帘的是冯胖的毕生领导,绝色美人,但脸黑的像锅底。冯胖子一整天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罪无可恕了已经。他一看大事不好,连连求饶,最终仍逃不过一顿竹笋炒肉,被老婆拽着耳朵提回了家。林溪帮他收尾,把成曲上传到网络上。上传完毕,正要关闭电脑,密集的信息提示音截停了林溪的动作。【我十八米大刀必须收回来,仙人这三个月果真是在憋大招,这首歌我吹爆。】【打开界面我这什么怪东西,播放三秒我再偷偷听一点。】【???这是仙人的歌,这是仙人的歌?这不是一个少年安静的站在湖边,轻轻的哼唱梦里的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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