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能刺激神经,存在一定致幻作用, 有人会在虚空中见到想见的人、见到一段难以割舍的回忆, 有人会见到他苦思已久的答案, 当然也有人陷入极度痛苦难以自拔……谢珉顷身, 好奇:“我亲爱的儿子, 我其实很好奇,你会看到什么?”谢虞川不置一词, 在周围越来越混乱的噪音和场景下,他将林溪打横抱起,径直朝门外走去。他的身影穿过船上狭窄的门框,那样坚定和高大。谢珉眼中深意愈发沉重。这时,温暖的触感传来,是那歌姬将头搁在了他的肩头。柔弱无骨的手抚上他的胸膛,香气拂面。然而谢珉面无表情的用一只手将她推开。在那失望到快要落泪的神情中,他温柔而残忍的道:“不行,我的姑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可是没有一天忘记过我死去的妻子呢。即便,我是等到她完全消失在了我的世界之后,才明白了这点。”*厚重的房门关闭,谢虞川把人放到了椅子上,随即转了头。他的大脑正处于一种极度亢奋又极度疲惫的状态,亢奋源自药物,而疲惫来自克制。高度紧张的神经正在发出嗡鸣声,连带他的手脚和心脏都跟着发烫。他把房间门锁住,又搬了个矮柜去抵着,反复确认,防止有服药后精神失常的人进入。之后他跌跌撞撞进了浴室,打开喷头,单手扶墙,让冰冷的水流从头顶浇至脚尖。水流的作用下,他好像恢复了一些清醒的头脑。——谢珉想用林溪胁迫他,让他服药,屈服于他人的意志,做一只牵线木偶。谢珉需要什么?一个继承人?当真如此吗?据他所知道的,谢珉这个人,并不是会把目的宣之于口的性情。他心思深沉,极度伪善,永远在他真正的想法之上加一层外衣。那么他到底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他的种种试探、他这一整船“信徒”……都是做什么用的?负责逻辑思维的那一部分大脑细胞在谢虞川的调动之下努力工作着。但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药效的发挥,那一部分无法再工作了,一些他无法控制的画面也难以抑制的浮现在脑海中,把他的脑子搅的乱七八糟。没有任何的预兆、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讲,就是突兀的闯了出来。他的半边灵魂坠入严酷的冰雪之中,全身上下都被冻僵,一种麻木的痛弥漫开来。恍惚间,好像有人握着他的手,那触感很柔软,有细细的呢喃响在耳旁,但话语内容并不温情:“走,走的远远地。”“不要相信任何人,我是说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骨肉至亲。”“……”如同恶魔的低语,从黑暗的深渊之中漂浮而出,穿过闸门,再次狠狠的扎进他的脑髓之中。理智开始融化,眼前一片抽象的线条、彩色,那斑斓的世界中,终于浮出一张美丽而理性的面孔。她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银色的镜架架在耳上,衬出肌肤的雪白冰冷,一如她的眼瞳,于幽黑中泛着凉意。她总是理智沉着,一如天上的月亮,只遥远的照耀人。即便在生死绝境,在那弹尽粮绝、被饥饿逼到边缘的时刻,她仍然没有肯展现一丝一毫的狼狈。“食物不够了,”她的声音从既远又近的地方传来,她背对着少年坐着,倚靠在黑色的岩壁旁,望远方。“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少年喉咙嘶哑,还抱有希望,“再等一等。”等?女人在唇边把玩这个词,随即摇头失笑。这座雪山受着大自然伟力的庇佑,任何人、任何救援工具都无法抵达。人在这种时刻、这种地方,都必须要承认,人力并不万能。这里就是她命运的终点吧。“你听好了——”女人回过了头。那是年少的谢虞川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她对他说,非常后悔治愈了他。他是她人生、事业急转直下的起点,是她一脚踩空的悬崖,是她无法再回头的歧路。“但我,依然爱你,”月光下,女人走近前来,用冰冷的手指抚摸因撞击而多处骨折失去行动能力的小儿子。因为温度的流逝和供能的不足,少年谢虞川的眼前一片恍惚,他只能于昏暗中勉强看见母亲的面庞,听见她的零星话语:“你要记住我的话,离开谢家离开容城,去一个别人找不到你的地方。”“那样的话,说不定,你会有你真正的人生……不做工具,不被利用,不被觊觎,有人真的爱你,拥戴你。”一长串的话让韩乾萸也吃力了,她顿了一顿,之后坐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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