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许清嘉不会残疾,他又与汤泽是同年,瞧来也有几分交情,索性便道:“不如此事汤县令跟许县令自己讨教,本官不过是中间人,桥已经搭好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曲靖县出一个郑河就可以了,多一个那是万万不能,不然一县百姓都要葬送在两任县令手里了。
有了韩南盛这话,他又摆明了“让你们互相交换课业”的态度,二人索性告辞,准备寻个地方好生沟通一番。汤泽是考中进士之后就入了翰林院做了庶吉士,完全未曾做过官,忽然被委派做一任县令,况且又是个谁也不愿意来收拾的烂摊子,若非是他身家背景不够,恐怕也早躲的远远了。
此事说起来好笑,郑河一死,韩南盛上奏京师,灾区曲靖县缺一名县令,望上面速速派一名县令下来。申请打上去之后,主管官员调动升迁的吏部尚书裴举原本是能作主的人,但如今曲靖还有时疫,曲靖县令很明显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使,他自然不愿意推自己一系的人出去吃这苦,还落不着好。便向与他不和的政敌一系下手。
奈何谁都知道云南郡最近有灾情,还有时疫,明显不是个好差使,又在蛮夷之地,都有推却之心,于是扒拉来扒拉去,便在前年入了翰林院的庶吉士里面挑拣,最后没有任何背景的寒门进士汤泽便进入了大家的视线,最后被推了出来,成了新上任的曲靖县令。
汤泽在酒楼举杯苦笑:“许郎有所不知,若非如此,我哪那么容易授官?”他当初还同情过许清嘉被授了九品县丞,没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竟然比许清嘉还要糟糕。
至少许清嘉当初没有生命危险,他这说不准连自己的一条命都要搭上。
“我连妻儿都不敢带过来,就怕会有什么事儿。”汤泽饮一口酒,便苦笑一声,“走的时候,妻儿哭的肝肠寸断,生怕我到了曲靖有个三长两短。”
他现年二十五六岁,十六岁成亲,长子也已经八岁了,长女五岁,如今汤妻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许清嘉不知如何劝导这位同年,只能告诉他:“汤兄有所不知,府君是很好的上司,曲靖……我是没去过,不过听说有定远军守着,想来不会出什么乱子。汤兄此去,只要善后即可。”又将自己在灾后处理的办法讲了一讲,正讲到夷人水葬的习俗,随意往楼下一瞟,顿时神色大变。
楼下对面,正有名孕妇提着一串东西,身后跟着个提了许多盒子的丫环,二人正走到街边一处木刻板画的摊子面前,低头细细的挑着。身侧还有一主一仆两名女子也正挑着,却有两名衣着鲜亮的男子走了过来,掀翻了那木刻板画的摊子,差点砸到了那名孕妇,倒是孕妇身旁的女子被砸中了胳膊,与那两名男子据理力争起来。
许清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忙向汤泽抱拳:“汤兄稍等片刻。”起身匆匆向着楼下而去了。
汤泽正听的出神,见他匆匆下去,便从窗户往外瞧去,正瞧见楼下对面摊子上发生的一切,两名衣着鲜亮的男子伸手要去摸一名女子的下巴,那女子气愤已极,似乎正与他们争执着什么,差点被人摸到了下巴,却有一名小腹微隆的妇人将那女子拉到了身后,揪着不依不饶上前的男子的衣襟,随手将那男子扔了出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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