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事,今上还是很笃定的。
“皇兄与许大人以及儿臣都猜想,此事大约……与国舅有关。”他低下头来,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想些什么。似乎想起极小的时候,因为整天喝药,只能待在皇后的福坤宫里,国舅每次从宫外面来,总会给他带些小玩意给他玩。
他身子不好,寻常外面的东西皇后也不敢让他入口,怕不干净。
那时候,他觉得舅父比父皇还要好。
至少父皇关心他的时间,远远不比舅父多。而且舅父总将他当孩子看,哄着他极有耐心,而父皇只是让他读书,养好身子,别的似乎都不关心。
是什么时候,他与国舅竟然走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
“若是查明此事与国舅有关,你待如何?”
今上的声音从御案后传了来,沉沉的带着难以察觉的压迫。但太子这些年用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揣摩今上的心思。很多时候从今上的眼神乃至于声音动作里都能瞧出他高兴或者不高兴,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他这个太子也当的战战兢兢,半点不得自由。
而此刻,今上的这句话却是在逼他表态,是要皇权还是要外戚,而他只能保一头。如果要保国舅,大约就与皇位无缘了。
太子将头叩到冰凉的金砖之上,声音里带着不可控制的颤抖之意:“儿臣身为储君,岂能恂私枉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国舅乎?!”
“你身子不好,还跪在地上,还不快起来?”
这殿里如今再无宫人宦官,今上起身,亲自过去将太子扶了起来。
他的手一伸出去,太子就握住了,缓缓起身,声音里尚带着哽咽之意:“谢父皇!”抬头与今上直视,目光里似乎还含着点泪意。
父子两个的目光交汇,几十年父子,只除了太子小时候不知畏惧之时还曾直视过今上之后,自懂事起,父子俩的目光还从未如今日这般坦然对视过。
今上拍拍太子的肩,似乎还带着欣慰之意:“朕老了,以后就要看你的了!”
太子胸口多年雍塞轰然倒塌,似乎是多年谨慎克制,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才终于让今上相信了他。
好辛苦!
六月里,皇后娘娘正准备着开荷花宴,宁王从云南回来了,与之回来的还有一长串的囚车以及押车的崔泰,高正,崔五郎等人。
彼时国舅还在府里,尚不知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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