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带着一众士兵守在前,听着任永元这话,忍不住嘲讽道:“三殿下今日若是进了去,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柴统领。”任永元笑了笑,折断手中的一支箭矢,运力朝离柴胡最近的一位士兵身上刺去。
士兵躲闪不及,硬生生受了这一箭,眸里的惊恐之色还未来得及表现便倒在地上。
“猖狂!”柴胡怒不可遏。
任永元懒得再同他废话,身后又响起马蹄声,正好是廖平的人赶至,正想着同廖平客气一下,却见廖平一下从马身上栽倒下来,背上直直插着一把长剑。
“廖将军!”杨旭双目圆睁,惊呼道。
任永元翻身下马,挥剑斩杀不断靠近的士兵,抬脚走到廖平身边查看,目光还没来得及聚焦,却被突然起身的廖平给挟持住了。
任永元垂眸看着横在脖间的长剑,剑身的花纹却是他极为熟悉的祥云纹。
“任鸿曦!”任永元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红着眼咆哮。
“不错嘛,叔叔实在舍不得你,在下面又寂寞得很,所以特意诈尸起来带你下去陪陪我。”任鸿曦轻轻移了移剑身,在任永元脸上轻轻拍了拍。
话音刚落,漫天的焰火自皇宫四周升起,在漆黑的天幕上炸开一朵又一朵璀璨的花纹。
寝殿内,秋雁颤抖地举着手中的剑,打起十二分精神,死死盯着院门口,就怕下一刻会有什么不知好歹的人冲进来。
许素儿端着杯热茶走到秋雁身边,将茶递到她唇边,轻轻扬了扬唇。
“郡主?”秋雁立马放下手中的剑,接过许素儿递过来的茶,“外面乱得很,郡主还是莫要出来的好。”
“结束了。”许素儿指着天幕上的焰火,动了动唇瓣,无声地说着。
第90章 黄雀2
两侧原本空无一人的高墙上登时涌现一批黑压压的士兵,手握长弓,箭抵于弦上,呈满月之势拉开,正对准着任永元等人。
先前紧闭的宫门也已经敞开,整齐的队伍从里面走出来,清一色的玄甲映入眼帘,响亮的脚步声在耳边飘荡,直直撞进心头。
身后火光冲天,兵器与铠甲的相碰声陆续传来。
任永元蓦然回过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给包饺子一般,牢牢困在其中。
“殿下,我们中计了。”杨旭拍着大腿,懊恼不已,此时才想起宋行止来。
“不可能的!不会的!”任永元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登时目瞪口呆,“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呢?明明都要结束了。”
任鸿曦一手搭在任永元肩上,嘲讽道:“小崽子,你到底太嫩了,年轻人,得戒骄戒躁。”
“任鸿曦!”任永元愤怒地盯着任鸿曦,打开他的手,“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你以为你做了这么多父皇会感激你吗?”任永元怒吼道,“不会的,别说是感激你,他甚至还会怀疑你,怀疑你诈死另有所图。你这个蠢货!辛辛苦苦为别人做嫁衣!”
任鸿曦神色自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任永元,道:“至少现在,我比你好。”
“任鸿曦!”任永元不甘心地攥紧拳头,身子往后一仰,脖间生生受了一剑,鲜血立马淌了出来。
任永元毫不在意地往脖间随意擦了擦,重新扬起手中的剑,冲着发愣的杨旭声嘶力竭地喊道:“想活命就握紧你的剑给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光知道叫嚷有什么用!”
任永元每说一句话,脖间的鲜血就多溢出一分此刻的任永元完全就是在做困兽之斗,徒劳无功。
杨旭咬紧牙关,拔掉手腕上的箭矢,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身形有些迟缓,艰难地与身边的士兵厮杀起来。
漫天的箭矢犹如风吹落花般在狭长的宫道簌簌落下,无处躲闪的人们只能任凭宰割。
任永元膝盖受了一箭,单膝跪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被射成刺猬般的士兵。
杨旭脸朝着地,背上插满了羽箭,鲜血糊了一脸,断断续续地说道:“殿……殿下,我们,输……输了。”
任永元扶着剑的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头盔早已不知去向,束发的玉冠也溜走了,长发散落下来,和着血紧贴在脸颊上。
膝盖处一片温热,也不知是哪个士兵的热血被浸染的,不,原来是他自己的血。
任永元低下头,看着膝盖上汩汩往外流的血,以及脖间撕扯的疼痛,眼里划过一丝茫然之色,低喃道:“行止,你没错,错的是我,我错了,对不起。”
“收网。”任鸿曦对着高墙上的贺天逸比了个手势。
贺天逸有些意犹未尽地收起手中的弓箭,朝对面的肖风喊道:“肖风,赶紧的,下来捡豆子啦!”
肖风:“……”
训练有素的玄甲军犹如风卷残云般,迅速地将叛军捕获,交给了柴胡。
“多谢多谢,有劳诸位兄弟了。”柴胡连忙拱手道谢,嘴上的笑都快咧到耳根了。
胜利的消息不胫而走,街道原本紧闭的门窗纷纷敞开,担惊受怕整整一夜的百姓们终于卸下了心头的巨石。
有的人直接跑到街上敲锣打鼓吆喝起来,企图借此冲刷之前一直压在心头的恐惧。
当最后一具尸体清理干净的时候,东边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
红白相间的宫道上只留着任鸿曦与任永元叔侄二人。
任永元好似静止了一般,一直保持着固定的姿势。静静地屈膝坐在地上,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扶着膝盖,目光呆滞。
晨曦被白云给唤醒,温柔地漫步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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