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有何居心,我这都是为了宁家好。”老夫人原本还紧着心,见她躲了过去也放松了下来,却不想被她这般反问,一下就把方才的事给抛在了脑后。
月桥冷笑连连:“我看未必吧,你把自家的颜面放在地上让人踩,此事我定然会秉明了祖父,由他来判断老夫人是不是人老糊涂还是同叶家有些甚不清不楚的,毕竟那左相的年纪想来正是老夫人这辈儿的人……”
话未尽,但话中意思却清晰明了,就是怀疑老夫人是跟叶左相不清不楚,所以这才偏袒叶家女儿。老夫人被她这番话给说的直接懵了,等月桥带着人离开明德堂后才眼前一黑。
“老祖宗……”
“老祖宗你别吓我们……”
回去的路上,月桥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方才那茶盏笔直的朝她砸了过来,若不是她躲避及时只怕要砸在她身上了,砸到她倒没事儿,可她不能容忍有一丁点会伤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举动,她都无法想象若是砸到了她,甚至若是一个不小心伤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这会儿整个人浑身都是冰凉的,一踏入莺歌院,得了消息的阮婶和庞婶儿便迎了上来。
“姑娘,你没事吧啊?”
“这脸色怎的这般难看,是出了何事?”
月桥摇摇头,道:“我没事儿,就是想泡个热水澡。”
阮婶两个一听,顿时点了头:“那行,去浴池里泡泡吧,让绿芽伺候着你,我们去厨房给你顿点热汤喝一下暖暖身子。”
月桥微微点头,等她整个人都泡在了热水里时,浑身发凉的身子才慢慢回了温,她靠在池边,脑子里想着今日的一举一动,朝一旁伺候的绿芽招了招手,轻声在她耳畔说了两句,绿芽不时的点着头,等她闭目假寐时,才轻轻走出了浴房。
宁衡下了衙就听说了今儿的事儿,担忧得紧,直到回了房在浴房里见到她好生生的才舒展了气儿,近前了一瞧,月桥正微微张着嘴睡得正香,他不由苦笑了两声,小心的把人给抱了出来,替她擦干了身上的水,又穿上了中衣,这才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
说实话,他可是被那些消息给吓了一跳,生怕她有个好歹,如今坐在床盼见她无恙,只低声说道:“你啊,下次可不能这般莽撞了,出了事儿可如何是好,更别提如今还怀着孩子呢。”
第153章 一举成名
宁叶两家你打我,我打你一下这个动静儿闹得比宁衡想的大,至少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
“爷,老爷子叫你去书房。”门口,宁全儿小声的说着。
宁衡捏着被角的手一顿,扭头小声的回了句:“知道了。”说完,他又瞧了瞧,确定已经把人好好的包裹了,这才起身走出门,末了,还把那盏明晃晃的烛火弄小了些,整个屋里顿时淡淡的晕着昏黄,竟让他生出一股莫名的欢喜。
门“咯吱”一声儿悄悄关上,屋里的月桥酣然入睡,在这一刻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好一会儿那纹路平复,又沉沉睡了下去。
宁衡到时,书房里头不仅有老爷子,还有府上四位大老爷,宁衡见这难得人齐,目光跳动了一下,抬手给他们施礼:“见过祖父,爹,二叔、三叔、四叔。”
老爷子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叹了一声儿:“来了啊,坐。”
“是。”
他刚坐下,上头老爷子就问了起来,书房朦胧的灯光有些暗,宁衡抬头的一瞬间也没能瞧见他的脸色:“你可知祖父为何叫你过来?”
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宁衡哪里能想不到,便回道:“可是叶家的事儿?”
老爷子没回他,倒是大老爷开了口,语气里还带着两分责怪:“没错,今日趁着我们上朝,那叶家十二带着人打上门来,怎的你媳妇又跑去叶家闹事了,咱们好不容易占着理,在朝堂上也好说话,如今你让我们怎么说?”
难得的一次掺奏,竟然就被毁了,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老爷子没吭声儿,显然是打着同样的想法,而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倒是没表态。宁衡苦笑一声儿,摇头说道:“祖父和爹以为就凭一个女眷打砸上门便能扳倒叶家么?”
“至少能让御史掺他们一本,让陛下好生罚罚他们。”
大老爷不认同的刚说完,宁衡就看着他问了起来:“然后呢,掺一本,说叶家治家不严,让陛下罚他们几个月的月银便罢?还是让陛下斥责叶十二胆大包天,禁在闺房不得出来?”
这两个惩罚有什么用?叶家家大业大,会在乎那几个月的月银?叶十二同唐小岳的婚事本就是两家的事儿,唐家能为了这个上叶家退亲?毕竟叶十二上门不过是狐假虎威,没伤到宁家半点元气,陛下也不能胡乱惩罚不是?
大老爷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宁四爷看了镇定自若的宁衡一眼,也跟着说道:“衡哥说得没错,本就是闺中女子一时之气,咱们拿她也确实没法子。”
宁衡回看过去,同宁四爷浅浅额首,扭头同老爷子和大老爷说道:“不错,正如四叔所言,这个亏咱们只能认下,哪怕陛下罚了,可外头的人不知,他们只会知道我宁家被叶家女子给欺了一头,而我宁家还有何声誉?”
可他媳妇打上门却不同,不仅仅大庭广众之下把人给撵了出去保全了脸面,更是带人把叶家门砸了个稀巴烂,这就是维护了宁家的声誉,也让人知道宁家是要报复的,不是好欺负的。
虽说打今儿从府衙出来后,外头的人看他多有同情,更有工部的人跟他混熟后说话不忌,说他家媳妇是个母老虎云云,但就小桥今儿做的事,他只觉得痛快不已。别跟他扯什么不能撕破脸,打从叶家应下了唐家的求亲,更和着唐家人踩了他们一脚时两家就撕破脸了,既然早晚都要撕破脸,早撕晚撕也没差别不是?
他不知的是,晌午这事儿沸沸扬扬传开后,以宁家为首的一派纨绔公子们正在酒楼吃酒,闻言十个喷了九个,还有一个被惊得呆呆的。
“我就说咱们小侯爷这媳妇与众不同,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可不是,叶芳芳跟她都是砸场子的,可这一对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我要是叶十二只怕早没脸了,看她往后还有什么脸皮对着咱们趾高气扬的,不就仗着家中出了个相爷吗。”
这话得到了大部分公子们的附和。金陵城就这点地方,转来转去的都是熟人,往前城里的游园诗会,叶芳芳没少当着他们的面儿说他们是朽木,是扶不上墙的阿斗,是地上的烂泥。
若不是看她是个姑娘,又是左相的老来女,只怕早就揍得她爹娘都认不得了,如今月桥打上叶家门,就像间接替他们出了气一般,一众人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舒展,憋着的那口恶气一下就散了。
马明明就是那个呆住的人。
跟其他公子哥门纯粹出了气的想法不同,马明明同月桥也是有过牵扯的,他见过人数回,也知道这女子是个有手腕,有心计的,上回得罪了人去牢里吃了亏,以后马明明逢要做点甚便提前派了小厮去四周探探路,瞧一瞧她在不在,生怕再被逮住。
旁边有人推了推他的肩膀:“你这是发什么楞呢?”
马明明回了神,笑着摇摇头,一口饮下杯中酒。
他只是觉得庆幸,哪怕明知这小嫂子是个嫉恶如仇,还为他们出了气,但,这样凶狠泼辣的女子还真是消受不了,也多亏小侯爷是个能屈能伸的。
次日的朝堂上,果然因为宁叶两家打砸上门的事情打起了嘴仗,众说纷纭之下,直接在朝堂上吵了起来,有说叶家女不该仗势欺人,也有说宁家妇不该揪着不放。
坤帝乐得看热闹,不言不语的看着平日里做派端庄的官员们跟个市井妇女一般,靠前的几位阁老鼻观鼻,心观心的,温阁老趁人不备轻轻点了点一边儿的宁阁老,小声说道:“这个孙媳妇娶得好啊。”
宁阁老半垂着眉眼,嘴唇撇了撇,也回他一句:“多谢你当日的大力使劲。”
月桥当初能嫁入宁家,与温阁老一系的大力压迫密不可分,外还有淮王推波助澜,贵妃的暗地允诺,这才让宁家妥了协,而打从她进门至今,宁阁老虽觉得府上时不时的就有一番惊心动魄的闹动,但就目前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昨晚孙子的话让他茅塞顿开,他们只顾着想摸别人的小辫子,却没想这辫子太小了不足以让人震慑住,也不够掩盖他们被人打上门的羞辱,反倒不如以牙还牙,更上一层楼,至少比起那些不痛不痒的惩罚来说,让人畅快得多。
温阁老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儿,没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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