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次出了头,可不用娶什么高官千金,照样一步登天,少奋斗十数年了!
殿试一直到下晌时才结束,贡士们交了文,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在侍监的带领下出了宫门,而几位主考官却连夜审批着案卷,并在次日清晨交由了皇帝阅览,等着他提笔点下一甲三人。
贡院外,四处八方围满了等着看即将新鲜出炉的名扬天下的各处人物,楼宇之上香衣采缤,姑娘们手拿鲜花,笑盈盈的等待着那巡街出现,好一掷这芳心暗许。
宁家也包了一处阁楼,府中未婚的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围簇在一堆儿,满心欢喜的说着各家优秀的少年郎们,已经定亲和成了亲的女子们则要含蓄不少,端端正正的坐着,时不时同旁边的人说上两句,捏着绣帕抿唇一笑。
月桥这处儿静得很,周围连个人都没有,仿佛被故意隔开了一般,她也浑然不在意,拿着糕点逗弄着垫着脚一直看着流口水的宁树儿,直到绿芽悄悄提醒了她:“少夫人,六姑娘和九姑娘来了。”
月桥这才把那糕点放到了宁树儿手心里,满足的看着他拿在手心,小口小口的吃着,抬头朝走来的宁心和宁慧看去,见二人目光有神,衣饰鲜艳,想必是过得不错,便打趣的说了句:“小九也就算了,小六怎的不把你闺女带出来,瞧这外头多热闹。”
宁心苦笑了一声儿,同宁慧一起落座,这才道:“就是因为外头太热闹了,夫人说棠儿太年幼了,恐万一受了惊,便接过去照顾了,这不,我便自个儿出来寻个热闹了。”
说来也是她们没那运气,两个庶女择选出来的夫婿都没考上那贡士,更别提入那殿试上得坤帝亲自考核了,她那当家的,原本对自己十分有自信,未料这皇榜一出来,如今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到如今还接受不了这现实,她看得着急得很,又帮不上甚忙,只得出来透透气。
月桥也知道她的情况,伸手拍了拍她,又努了努嘴,问着她们:“你们去打了招呼了吗?”她指的是旁边的二夫人、三夫人还有一众小辈。
宁心点点头:“方才和九妹远远的施了礼,不过你也知道母亲和三婶儿,向来对我们庶女没个好脸色,我们也懒得过去招人嫌了。”
月桥点点头,一边儿跟她们说着话,一边儿分了心神出来看着宁树儿,宁慧也顺着看过去,见宁树儿正垫着脚正准备爬上桌,两个小丫头眨也不眨的护着他,“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我听闻五哥小时候皮实得很,现在见到树儿一下便想起了五哥小时候。”
月桥好笑的摇摇头:“都是他爹给惯出来的,说甚男孩儿就要皮一点,在院子里只差没上房揭瓦了。”
“皮点好。”宁慧说着,突然靠近了月桥,小声儿的问道:“嫂子,听闻老七定亲了?”
她说的老七是宁家二房的七姑娘宁曲,这姑娘生得好,是庄氏的掌上明珠,一直被留着没相看人家,前些日子突然传出来消息说宁曲已经相看好了,依宁慧对宁曲的认识,凭着她那眼高于顶的眼光,这瞧中的也定然是不凡才是。
月桥有些疑惑,偏了偏头朝宁曲的方向看了看,随即说道:“这我倒是没听说过,宁曲的事儿自有二婶去操心,等她定亲的时候就知道了。”
宁心听她们说完,插了进来:“这事儿我倒是知道一些,听说是七妹自己瞧上的,就是这贡士里头的一人呢,学问出众,年少英姿,是个人物。”
宁慧跟着眼眸转了转,笑了笑:“要说这贡士里头的当属那虞会元风头最盛,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既年少,又学问出众。”
其次,与虞会元一般风头无两的还有淮王府的世子,只是王府地位摆在这儿,敢碎嘴的人少,就是相中了他,那也得人淮王和王妃同意才行,哪里同虞会元一般,家世普通,更能让人趋之若鹜?
她们说着话儿,不大一会儿就听外头铜锣声响了起来,方才还有些吵嚷的楼宇顿时安静了下来,都纷纷起身站在那窗边,等着那打马游街从底下头走过。
她们离得不远,但到底听不大真切,只见到那贡院外头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儿一阵儿的欢呼声,随后不久,就有咚咚咚的声音响起,接着是月桥吩咐去看榜的下人满脸喜色的跑了上来,口中还高兴的说道:“少夫人,少夫人中了!”
月桥眼眸一瞪,向前了几步:“中什么了,说清楚!”
“是是是。”那下人吞了吞口水,方才说道:“是月二爷中了,中了状元!”
月桥还有些愣神,一边儿宁心宁慧已经同她道起了喜:“恭喜嫂子了,月二公子真真是有大才的人,听说会考时也排行第二呢。”
“是呀,嫂子如今可是放心了。”
也有人不满的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陛下看在贵妃的面儿上才钦点了他一个状元,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还两说呢,是骡子是马总有日会被揭穿的!”
这人,正是满脸嫉妒的宁曲。
月桥渐渐冷了脸,安抚的拍了拍拉着她手心的宁树儿,也讥笑了起来:“七姑娘这是在质疑陛下的能力还是质疑陛下的不公?需要嫂子帮你一把,把你这话一五一十的告知贵人不成?”
庄氏脸色一变,这才打起了圆场:“瞧侄儿媳妇说的,你七妹妹就是直性子,有口无心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话说的,找茬的也是她,有口无心的怎还是她?”月桥一点没缓和,直接发了火:“说得这七妹妹就是个蠢货一般,说话连脑子都不用,瞧瞧那一脸的嫉妒,真真是面无全非,哪里还有一点宁家闺女的贤良淑德?”
“你少得意!”宁曲被骂也忍不住了,还抛下一句:“这状元本就不该是他的。”
“那是谁的?”月桥步步紧逼。
“自然是虞会元的。”话说出来后,宁曲反而胆子更大了:“他是会元,被点为状元才是正理,岂会是你那个从村里出来的哥哥?”
月桥真真是被她气笑了,她说这宁曲怎么突然跟疯了似的找茬,原来还真是看上人虞会元了,她骂了句“不要脸”,而后火气一下消了下来,对战战兢兢的下人问道:“那榜眼和探花是谁?”
那下人下意识抹了抹脑门的汗,快速的回道:“回少夫人,榜眼是一位姓梁的贡士,至于探花,则是先前的虞会元。”
月桥好笑的撇了眼似乎不敢置信的宁曲一眼,突然想起了月淮,遂又问了起来:“二甲的头名是谁?”
“是陈世子,后边儿也是一位姓月的贡士……”
得了消息,月桥摆摆手:“行了,你下去领赏吧。”
“多谢少夫人。”
第179章 豪气的宁树儿
静下来后,突然一道奶音软软的问了起来:“娘,状元是什么,很厉害吗?”
月桥低头朝一脸懵懂的宁树儿看去,随即一把把他抱了起来,点着头应道:“是啊,状元是很厉害的人,你舅舅得了状元,我儿以后也要认真读书,考个状元回来给娘看才是。”
宁树儿偏着头听着,半晌后使劲的点了点头:“娘放心。”他双手捧着月桥的脸,学着平日里对他那般,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还道:“娘乖,树儿给拿个状元回来。”
月桥被他逗得乐不可支的,瞪了他一眼:“臭小子。”
宁心姐妹两个还在一边儿说着树儿真是乖巧云云,让宁树儿更是仰着头得意起来,若是屁股上插跟毛,只怕就摇晃起来了。
她把人抱着往下移了点,对着外头,指着窗户边上篮子里的鲜花同他说道:“待会舅舅要骑着马从这底下路过,树儿就拿花扔下去怎么样?”
扔东西宁树儿当然喜欢,当下就要弯腰拿东西,被月桥给劝住了,那头,宁曲没想到,她高看中的,自觉无人能及的虞会元竟然只得了个探花郎,连个第二的榜眼都没捞到,虽说探花郎也足以名扬天下,但能跟状元相提并论吗?
不能的。
宁曲心知肚明,心里更是愤愤不平。明明……明明虞公子那般大才,放眼这个四海,谁能跟他的学识相提并论?其他的不过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罢了,就像这月家这状元怎么来的,不就是陛下看在宁家和淮王府的面上赏赐的吗,谁让人娶了个郡主呢,若是,若是虞公子早早娶了她,那陛下定然会封虞公子一个状元不是?
“你可莫要在乱说话了。”都说知子莫若母,庄氏见她脸上神色转动,哪能不知道她在想甚,便压着声音同她说道:“探花郎自古都是风流才子,虞探花又没定亲,放在这个位置上最是合适,你也别东想西想的了,待你和他的婚事定下来了,就安安心心做个新嫁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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