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太监小声道:“殿下,若是长公主知道了……”
燕怀幽勃然大怒:“她如今是在翠浓宫,这是本宫的地盘!别说是什么长公主!就是父皇来了也没用,给本宫动手!若是不动,本宫现在就杖杀了你们这群狗奴才!”(微*信*公*众*号:侒*侒*随*心*推)
“朕来了也没用?”
一个沉而熟悉的声音冷不丁自后面响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燕怀幽抬眼望去,脸色顿时煞白一片:“父、父皇怎么来了?”
一入夜里,西侧殿素来都是点了许多灯笼,将院子映照得灯火通明,崇光帝正站在门口,穿着常服,以金线绣着的团花图案在灯烛下折射出细微的光芒,威严而稳重。
他身旁站着燕明卿,还有脸色苍白的德妃,她的手在袖中捏得死紧,指甲都要刺入肉中了。
燕明卿目光冷厉地扫过那几个太监,声音沉沉道:“放开她。”
太监们慌忙跪了下去,惶恐不已地垂下头,秦雪衣终于得了自由,她扭了扭被抓得酸痛的胳膊,小鱼连忙过去扶住她,眼泪汪汪地叫了一声:“郡主!您没事吧?”
她说着,还担心地盯着秦雪衣的脸左看右看,见没有挨过打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吓死奴婢了……”
秦雪衣悄悄以气声问道:“是你叫来的人?”
小鱼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道:“奴婢去找长公主殿下,凑巧在路上遇见了,还有皇上……”
秦雪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真机灵。”
崇光帝那边却很是生气,怒斥燕怀幽道:“你与长乐自幼一同长大,何以如此待她?今日若朕不来,你要怎么着她?”
燕怀幽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张口结舌,愣是半个字都不敢说,崇光帝越说越愤怒:“宫人不肯动手,还要杖杀了他们,你的心肠竟这般狠毒?是谁教的你如此罔顾人命?”
他说到这里,几乎连气息都喘不匀了,旁边的德妃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道:“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教女无方,才令她做出了如此恶毒的事情,请皇上责罚。”
“责罚?”崇光帝转过头来,用一种堪称陌生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她,怀疑地道:“若朕今日没碰上呢?”
德妃又重重磕了一个头,再抬起来时,眼圈通红,泪如梨花带雨,她轻轻抽泣着道:“都是臣妾平日疏忽大意了,未能及时好好教导怀幽,让她友爱姐妹,今日之错,皆是错在臣妾一人,臣妾恳请皇上,让臣妾母女搬出翠浓宫。”
言下之意,竟是要将偌大的翠浓宫让给秦雪衣一个人住了,德妃哭得满面泪痕,好不可怜,身形摇摇欲坠,崇光帝心中犹有怒意,只冷眼望着她,负着手,平日里一贯温和的面孔竟有了几分冷漠的意味,德妃一面哭着,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正在这时,燕明卿冷不丁地开口道:“父皇,翠浓宫就不必了,不如让长乐与我一同住宿寒宫便可,左右她不过几日就要出宫建府了。”
闻言,崇光帝不防他突然说出这话,愣了一下,道:“这……”
他沉吟片刻,便道:“这样也行,你好好关照长乐,勿要教人欺负了她。”
燕明卿颔首,伸手朝秦雪衣招了招,道:“过来。”
秦雪衣听话的跑过来,疑惑地望着他,燕明卿牵住了她的手,又向崇光帝道:“儿臣还有事情,就先回宫了,这里的事就交给父皇吧。”
他带着秦雪衣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住,回过头,对着满院子的人,道:“自今日起,长乐郡主与翠浓宫再无关系了。”
“这话是我说的。”
燕明卿说完,便拉着秦雪衣走了,连头也没回一下,将满院子人抛在了脑后,只给崇光帝留下了一地鸡毛,让他去收拾。
德妃母女还跪在地上嘤嘤哭泣,崇光帝负着手,灯光在他的面孔上投下些许阴影,教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色,德妃用眼角余光瞥着那近在咫尺的深色衣裳,上面绣着的五爪金龙冷冷地打量她,令人禁不住生出惶恐之意。
德妃突然一下子就害怕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秦雪衣:我不仅会打人我还会吐口水呢,呸呸!(好孩子不要学
燕明卿:人我带走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崇光帝:……
第49章
过了许久,久到燕怀幽都哭不出来了,德妃拭着泪,心里忐忑不已,这才听见崇光帝沉声道:“既然知错,便好好反省吧,这两个月,就不要出翠浓宫了。”
他说完这句,便转身拂袖而去,常服的下摆边缘擦过德妃的脸颊,带来了一阵刺痛。
那感觉仿若刀锋一般,割裂了她内心悬着的最后一根线。
她倏然坠入了谷底,黑暗漫漫然涌上来,德妃如至身于冰窖之中。
崇光帝没有说谁不许出翠浓宫,但是德妃作为枕边人,最是明白不过他话里的意思。
这意味着,她即将失去帝王的宠爱。
德妃失魂落魄地在宫婢的搀扶下站起身,她的脸色难看无比,把燕怀幽给吓得完全不敢动,甚至忘了站起身,颤抖着声音惶惶然道:“母、母妃……”
德妃仿佛回了神似的,转过头来,然后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声响彻了整个院子,她用力之大,燕怀幽被打得趴在地上,牙齿磕破了嘴唇,流出了血来。
德妃冷冰冰地骂了一句:“蠢货。”
她转身走了,空气如死一般寂静,片刻后,才有幽幽的哭泣声响起,所有的宫人都垂首敛目,宛若木头人一般。
……
秦雪衣跟着燕明卿往前走,他的步子迈得很大,秦雪衣必须小跑几步才能跟上,然后没多久就又被甩下了。
秦雪衣见跟不上,索性蹲下来,赌气道:“我不走了。”
燕明卿果然停了下来,转过身道:“怎么了?”
秦雪衣抱着膝盖,仰头看着她,道:“你走那么快,分明是成心不想我跟着你的,既然如此,那你方才为何说要我搬去宿寒宫?”
燕明卿顿了顿,否认道:“没有,我不是这样的意思。”
“你就是这样的意思,”秦雪衣委屈地控诉:“你明知我跟不上,你还不等我!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话题都上升到这个高度了,燕明卿深吸一口气,觉得有必要辩解一下,道:“我只是在生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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