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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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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栋退下去安排了之后,很久没有再回复。

萧展一直在等待朱文栋的出现。

“皇上,小心地滑。”听见清流这一声提醒,萧展才知道,原来下了雨。这雨,上了山没多久就下了,他没有察觉。

这一场葬礼很是突如其来。突然上山了,突然下雨了,突然封棺了。萧展犹如灵魂出了窍,听着和尚的呢喃,他被不知谁请到了陵墓边。或许是清流,或许是神官。

萧展回眼,哪里都不见朱文栋。他仰望雨中的天空。

李琢石走了也好,她个性刚烈,忍不了皇城的三宫六院。与其两人反目成仇,不如……

“就这么去吧。”皇太后哽咽不已。

对,就是这句话。“就这么去吧。”萧展重复了一遍,却不是向着先皇的棺木。他低眼观察脚下的山泥,闻不着雨后的芬芳,只见泥泞的洼地。

下了山,雨就停了。萧展无需再表现他的孝道,收起了伪善的笑意。

没有人知道皇上在气什么,连萧展本人也不知道。

从大局考虑,李琢石的离开其实是一个和平的结局。皇帝纳妃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她一定责怪他始乱终弃,他也一定厌恶她打滚撒泼。

她不告而别,反而是一种体贴。

然而,他是一国之君,谁敢在一国之君的地盘不告而别?

萧展找遍了李琢石的所有房间,不见任何书信。

薄情寡义的女人,连只言片语也没有给他留下。同样,也没有带走什么。

萧展和清流说:“她当我这座皇宫是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清流一脸惶恐,跪下请罪。

萧展失笑:“平身。”

清流起来了,却不敢再看萧展愠怒的龙颜。

萧展封锁了李琢石离宫的消息,对外说她生病了。

皇太后不见李琢石过去请安,勃然大怒,一状告到了清顺帝的跟前。

萧展温和地解释:“太后,皇妃身子抱恙,这几日正在休息。”

“皇上,先皇念及罗刹将军的战功,赐他‘一世兵王’的名号。但他早已不为朝廷做事,养出来的女儿是一个山野丫头。”皇太后诸多不满:“以前,李琢石是太子妃,不给哀家请安,找借口说要为皇上办事,哀家就随她了。如今她成了皇妃,每回过来还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皇上,西宫后位要三思啊。”

“太后。”萧展淡了笑意:“朕的后位早已许给了她。一诺千金,也曾是太后对朕的教诲。”

皇太后极为不悦。

萧展懒得再理,去了御书房下棋。

一盘又一盘的棋局,都是和局。正如他和李琢石。

皇宫的蓝天空荡荡的,空得高阔,也空得寂寥。萧展招来朱文栋询问,李琢石现在还有没有用处。

朱文栋如实回答:“皇上,她手上有罗刹令,可以调动罗刹将军的兵马。但她是女儿家,难道还能造反不成?”

“逃跑也是造反。”萧展这一句话含在嘴里,低不可闻,仅有他自己听见。

“先皇的兵符已经传给了皇上,就算罗刹将军不满女儿遭受冷落,可皇上有大霁的精锐国君,何以为惧?而且——”朱文栋顿住了。

萧展看着棋盘:“继续说。”

朱文栋:“而且,皇妃对皇上情深似海,就算她受了委屈,也不会起兵造反。”

萧展这时抬了眼,“难道朕对她用情不深?”

朱文栋噎住了。皇上表面对李琢石温柔和悦,这是因为皇上仍是太子时,没有兵权。若要逼宫,唯有依靠先皇纵容的罗刹将军培养起来的罗刹军。一旦兵权在握,皇上又哪还看得上小小的罗刹军。

总而言之,李琢石已经没有了用处。

“朕以为朕表现得足够深情了。”萧展看着棋盘的白子,喃喃说:“原来还没有骗到她吗?”

——

李琢石在竹林走了一遍,观察这座山的山势。从玉器店的暗道通往竹屋的小路,她记得明明白白。

寸奔依然在准备出逃的路线。何时走,怎样走,如何乔装,如何蒙混,下一座城的落脚处在哪,都没有向她隐瞒。

李琢石疑惑。这些大事小事,究竟是慕锦的授意,还是随从替主子安排的计划?

寸奔避而不答。

几人中,徐阿蛮是一个听令者,负责煮饭。

村里大婶准时上山给徐阿蛮烧热水。

对此,徐阿蛮解释说:“二公子不让我碰凉水了。”

李琢石讥嘲:“黄鼠狼拜年。真心疼你的话,哪会差遣你在厨房做事。”

“因为二公子喜欢吃徐姑娘煮的饭菜。”寸奔从慕锦房中出来,回了这么一句。

慕锦正在房中泡药浴。

李琢石到了山上才知,慕锦的眼睛受了伤。凭他睥睨天下的气势,她哪里猜得到这是一个瞎子。

过了三天,李琢石才问:“你们就这么相信我?觉得我不会将你们的藏身之处泄露给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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