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城门口之处,一行人早已经被绑缚于城头之上,面临着城下的一干群众。
这些人乃是常年居住在这邯郸城之中的黎民百姓,因为赤凤军当初发动强袭的时候实在半夜时分,所以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发现整个城池已然易手,因为听到城中马蹄阵阵,所以也不敢擅自打开门出来,以免遭殃。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他们起床出门准备探听情况,方才发现昔日城中的一干权贵分子,已然被尽数擒住,并且捆绑在城头之上,任由众人看着。
这一下,立时便让人看清楚这些人的真实面目,戳戳点点的说了起来。
“喂!那不是郑大官人吗?他怎么被绑起来了?不过也活该此人倒霉,谁叫他强拉别人家的牛仔、羊仔,专门坏别人的东西。”
“不仅仅是他,就连咱们的吴大县官也被绑起来了。呵呵,这个贪官也是活该。一天到晚就知道催催催,让咱们缴纳粮税,他妈的就是一个催命官。”
“你别说,不仅是这两人,就连那嚣张跋扈的也速该也被绑起来了。这人仗着自己乃是那颜,一天到晚就知道四处肆掠,我那命苦的孩子就被他给打死了。”
“不过他们怎么被绑起来了?你们谁知道原因吗?”
“莫不是神灵显灵,所以才将这些人给抓起来,绑在这里了吗?”
一行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了起来,往常时候他们见到这等人物莫不是胆战心惊、颤颤巍巍,唯恐一个不小心惹到这些人,以至于糟了毒手,如今时候见到这些人却被绑在这城头之上,任由狂风吹动自己却一动不动,便感觉心中甚是舒坦,张口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眼见没有人阻止,他们便大着胆子拾起地上土块、石块朝着那些人砸去,一下又一下的,让这些人灰头土脸,再无往日雍容高贵的姿态来。
待到有人准备去取弓箭以及刀兵,准备将这几人砍死在这里的时候,终于有一人出现了。
“各位百姓!我知晓你们极为愤怒,但是你们能否安静一下,且听我说一下?”高声喝道,刘奇冲着城下众人喝道。
一时间吵吵嚷嚷,所有人都是面带诧异看着刘奇,带着不解:“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止我们报仇?”
“在这之前,你们就不好奇为何这些人被绑在这里?”刘奇微微一笑,却是反问起来。
这一问立刻便让众人惊呆,心中疑惑油然而生。他们光顾着复仇,却忘了这些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吊起来,又是被谁吊起来,难道这些事情这个人知道?
“没错。他们就是被我们赤凤军给抓起来的。而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大家揭发他们的罪行,然后再有我们赤凤军宣判他们的罪行,然后给与公正的审判,所以在还未确定这些人罪行之前,他们还不能死。”刘奇朗声说道,立时便让所有人为之惊讶,纷纷感到一丝惊愕。
赤凤军?
这不是曾经横行河东两路的赤贼吗?
怎么传说之中杀人不眨眼的赤贼,竟然是这般样子?
脑中只有重重疑惑,这些人全都看着刘奇,想要知晓此人究竟打算如何去做。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便有人问出了缘由所在。
刘奇回道:“正如我所说的,他们的确是罪行当诛,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些人依照我军所颁布的法律来说,的确是罪该万死。”
只可惜当他这话说出之后,城下百姓莫不是悲泣而哭。
“法律?哈哈哈……,这世道哪里还有什么刑律啊!你这厮莫不是说笑不成?”
“呵呵!按照他们的刑律,他们杀我汉民,只需要赔偿一头驴,然而我等若是反抗,那便得全家处死。”
“没错。而且按照那些鞑子所说,我那妻子在嫁给我之前,还得被他们睡一下,不然不许成亲。”
“为了避免我们反抗,那些官兵甚至将菜刀全都没收,每用一次菜刀都需要到井口之处登记,这刑律还能遵守不成?”
“……”
一声声哭泣之声,一句句愤怒言辞,皆是自众人之口宣泄出来。
自古以来,汉民便在这方土地之上繁衍生息,世世代代生存至今。
孰料自北宋沦亡之后,他们先是被那女真一族揉虐,不堪忍受之下奋起反抗,终于将那金朝推翻之后,孰料却迎来了更为凶残的蒙古一族,生存之难越发艰险起来,如今见到这罪魁祸首竟然被悬在城门之上只能随风荡漾,便感觉心中怒焰喷涌而出,只想要将这群混蛋彻底灭掉。
刘奇听罢之后,连连让众人安静之后,方才回道:“那是蒙古的刑律,却并非我们赤凤军的刑律。尔等只需要将这些人曾经做的恶事禀报上来,我等自然会按照赤凤军的刑律将这群人明正典刑。”
“赤凤军的刑律?”
一脸茫然,城门之下一干百姓莫不是双眼茫然,有些惊慌失措。
刘奇旋即回道:“没错。我等所来并非是劫掠此城,实乃是为了伸张正义,为民做主!”
“你说的是真的吗?”随即从城中走出一位儒生,朗声问道。
刘奇颌首回道:“当然,千真万确!”随后指了指城门边上摆着的案桌,在这案桌之前正有一叠厚厚的纸张,一位书记已然坐定,就等着众人到来。
刘奇说道:“只需要你到城门边上的诉冤台之前诉说冤屈,自然会有人将其罪状写下来,到时候我等自然会依照刑律,将这些人明正典刑。”话中铿锵之意,尽数彰显。
“既然如此,那我便要揭露那狗官的罪行。”
这儒生眼中露出挣扎之意,旋即恢复清明,便走到诉冤台之前,接过递来的毛笔,一阵笔走游龙,便在铺就的宣纸之上留下一行险峻文字来,随后便在最后之处摁上自己的指印。
“好!”刘奇目中露出赞许,又道:“下一位又是谁?”
很快的,一位大汗便走出来:“是我!只是我不识字,也能在这诉说冤屈吗?”
“可以。我们有专门的记事员,会帮你记下来的。”刘奇点头回道。
很快的,这个人也在那诉冤台之前留下了自己的指印,见到两人如此行径,其余人忍不住也纷纷走上前,将自己曾经遭受的冤屈一一说明,以至于那一叠纸很快的便消耗完毕,甚至不得不再添加数叠纸。
遥遥看着这一幕,宇文威露出几分赞许来:“看来情况进展的很顺利!”
“那蛮子不知华夏典籍,不识华夏之礼,除却了杀伐之外,便没有留下别的东西。他们会有这般怒气也是应该。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主公要这般作为?”王践行一脸困惑,倍感不解。
“因为天下大义!”宇文威张口便道。
王践行顿觉困惑:“大义?”
他乃是商人之子,行事之中总是无法摆脱算计,故此对这儒生口中大义甚是不屑,之所以拜宇文威为师,只不过是为了增加自己能够在主攻面前展现的机会。
经过潞州一战,宇文威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现在也被提拔为政务院总理,正是接近的时候。
宇文威反问道:“没错。在你眼中,百姓是什么?”
“是水?因为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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