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焕听到这消息,目中露出一抹精光来。
确实,关于那些玻璃、马桶以及铁器、布匹之类的东西,他也曾经有过了解,自然清楚这些东西在临安相当受欢迎,经常是有价无市。
其原因并无其他,便是之前的商路太过狭窄,而且一路之上更是设有各种关卡,并且可能会遭遇到土匪,平白无故的会增加不少的成本,导致在临安的价格要比长安的高上许多。
若是能够由长江直达临安,那所节省的费用可就是相当出众了。
张威瞧在眼中,心中已然安定,继续劝道:“将军。你且想一下,因为这蜀路,不知道养活了多少商人。但若是能够将这条商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呢?”
“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吕文焕喉头一动,露出几分激动来,虚握的双手似是已经将那黄灿灿的黄金捏在掌心。
“没错。若是将军愿意开设专场,让我关内的商品能够经由此处踏入临安。单是那商税,只怕一年就得这个数!”一张手,张威对着吕文焕晃了晃手掌。
吕文焕脸色泛红,眼前似是浮现出无数金银,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欲望,阖首赞道:“很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专场一事,我准了!”
“那就多谢将军了。”
张威躬身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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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公子,你觉得这丹江口水坝如何?”
耳边声音惊起,吕师夔这才惊醒,发现那张威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他稍微呼吸一下,沉下心来看向远处,就见在群山之中,一条湖泊横亘其中,浪潮翻卷、涛声阵阵,众多山峰淹没其中,只留下最上面的山顶,就和小岛一样,让人不得不惊叹眼前奇景。
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
如斯场景,也许只有这诗句,方能形容。
看着这景色,吕师夔越发心惊,“这世间,竟然能够修成这般宏伟的水坝?”正思索时候,却见湖面之上,却是存着五个黑漆漆的黑洞,宛如天眼一样居于湖泊中央,无数的水流正自这些黑洞倾泻下去,似乎没有止尽。
“这乃是泄洪口,是用来疏通水流用的,要不然湖水太高的话,很容易冲毁水坝的。”张威解释道。
如同后世那种重力坝,并非现在的技术所能够达到的,所以周培岭便设计出了这泄洪口,乃是在靠近水坝旁边的湖泊之中修筑起来天井,其底下掏空然后和河道连接起来,只要超过一定的高度之后,湖泊里面的水流就会自动的从中流淌下来,进而避免对水坝造成巨大的影响力。
“原来是这样?”
吕师夔愁眉紧锁,陷入了沉寂之中,他发现自从自己抵达这里之后,似乎就没有平静下来过。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下张威,问道:“只是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张威抬起右手,食指在脑袋之上敲了敲,充满自信的说道:“哈。自然是靠这个了!”
“脑袋?”
吕师夔感到困惑,低声问道:“但是就连地仙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他对均州这几年的发展一直都相当关注,自然知晓在修建丹江口大桥以及丹江口大坝的时候,全程没有地仙介入其中,完全是靠着当地的军民还有那几个真理学院出来的学子的努力,这才弄出了这两个近乎奇迹一样的东西。
张威轻声一笑,充满着自信心的回道:“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对天地自然、万物真理的探究了。要知晓,这万事万物皆是遵循着天理而运转,只要我们能够掌握这真理,然后将其利用起来,自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微微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满是憧憬,看着眼前的一切。
“要知道,人定胜天呗。要不然,我们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
为了修筑这东西,他们也是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三百多名军士因此丧命,方才造就了眼前的一切。
而在这湖泊中的小岛之上,就埋葬着这些牺牲军士的英灵。
“也许,的确如此吧。”
吕师夔默然下来,他开始想着这一切,这才发现这一切的变故,都是起源于当初眼前之人到襄阳的一来。
自那之后,均州才开始发展起来,并且在短短的五年时间内,创造了眼前的这般成就。
想着这一点,吕师夔也是暗暗惊讶,更知晓若要完成这两个工程,绝非张威说的那么简单,但他左思右想却始终都无法想明白,不免感到有些恼火,暗暗埋怨着自己如此不顶用,无法完成父亲吩咐的命令。
这个时候,吕师夔已经没有心思继续欣赏了,只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很快的丹江口竣工庆典也结束了,向张威道别之后,吕师夔便径直奔向了襄阳城。
此刻的襄阳,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那吕文德也准备就寝。
但是还没等到他宽衣解带,门外便响起一阵匆忙的敲门声。
“父亲,是孩儿,现在来这里,乃是有事情禀报。”
“原来是吕师夔?你找我来干什么?”
将衣衫重新系紧,吕文德自房中走出,远处一道冷风簌然而来,让他感到一阵哆嗦,赶紧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吕师夔面露尴尬,低声回道:“对不起父亲,打扰您休息了。”
“没事。”
吕文德神态平常,担忧的目光自吕师夔身上扫过,见到并没有伤势,这才感到舒心,问道:“只是你为何这般?莫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惊吓?也算不上,只是感到有些茫然,所以特来求教父亲,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吕师夔想着白日发生的一切,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吕文德稍微叹息,似是早已经知晓对方想法:“是因为均州吗?”
在离开襄阳之前,自己的孩儿还算是信心十足、趾高气昂,但回来的时候却是愁眉苦脸、心思不宁,很明显和均州有关。
“没错。就是那均州。今天孩儿在那均州走了一遭,这才发现这均州早就不是以前的模样了。”
吕师夔面生愁容,将今日见闻一一说明下来,吕文德也相当罕见的没有发脾气,而是站在旁边静静的听着。
“你是说,那均州发展迅速,所以不是咱们能够对抗的?”
吕文德面生恼怒,话中也带着几分不屑来。
吕师夔虽知这样的话有些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回道:“没错父亲,孩儿以为那均州已经脱胎换骨,并非往常那样,可以靠着兵力压制了。”
“哼。经过我十年发展,这襄阳府之中可是驻扎了三万兵马,外加一万两千水军,麾下更是有着蒸汽装甲船三百余艘,你竟然说我无法和均州?这是什么意思?”吕文德颇为不满的喝道。
这五年内,张威一直都为均州的经济而发展,吕文德自然也没有罢休,一直都在训练麾下军队,至今为止已经达到了四万两千人了,足以和赤凤军一个集团军相对抗。
他乃是临安的西大门,自然不会欠缺资源,当然是什么需要给什么,所以才能养活这么多人来。
吕师夔神色一愣,想起在均州遇到的事情。
那均州和他美女却不一样,除却了雷敏所率领的一千名治安军之外,就没有了其他的兵员,而且将大量的税赋全都投入到两个工程之中,这才缔造了这两个奇迹。
“但是父亲,你也知晓为了养活这么多的士兵,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吕师夔双拳一握,蓦地抬起头来诉道:“而他们对我们是个什么态度,父亲也应该知晓吧。”
虽说是有临安供给,但提供的资源毕竟有限,所以吕文德也一直都在压榨当地百姓,尤其是那些途径此地的商客,动辄就苛以百分之五十的税收,远远没有均州只收百分之十那般仁德。
两者比较而言,自然让那些商客怀恨在心。
“你胡说什么呢?”
吕文德神色微变,直接骂道:“为了我朝安宁,他们乃是甘心自愿提供的,如何算得上是搜刮民脂民膏?”
“搜刮”一词,似是直接刺痛了吕文德,让他抬起手来,对着吕师夔便是一巴掌。
吕师夔也未曾料到,脸颊通红通红的,他却并未感觉疼痛,而是抬起头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想起之前所见所闻,又道:“可是父亲。纵然你如何欺骗自己,那些商人——,他们对你的评价也不会改变的。你可知晓在外面,他们都叫你什么吗?”
“哼?这群贱民,还能有什么好话?”
吕文德不屑一顾,又是喝道:“还有。这些天内,你莫要在到外面走动了,给我留在襄阳之中熟悉一下公文,知道了吗?”
吕师夔默然以对,纵然有心拒绝,也无法避免。
他终究乃是吕文德的儿子,也是唯一能够继承起衣钵的人,更何况自己的父亲这般说来,也是为了自己好,虽然这并不算是什么好事。
“没错。就是这样。你可千万别忘了,咱们可是大宋官员,和那赤凤军可不是一路人,知道吗?长时间和他们厮混,对你没好处。明白吗?”吕文德痛心疾首的劝道,也感觉自己之前太古粗鲁,便走上前去,诉道:“眼下夜色已晚,你还是去睡觉吧。”
“我明白了。”
吕师夔无言以对,只好回到自己房间之中。
这一夜,难以安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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