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你惊讶,我也很惊讶啊!”赵姒笑容苦涩。当初她守门时还曾听几个师妹兴致勃勃谈起荣华准备收徒的事情,然而,她当时做梦也没想到馅饼竟会落到自己头上。别人或许会惊喜,而她却只有惊,没有喜。
这种欺到皇帝头上,皇帝也只能面唾自干的倒霉身份,谁想要谁要,她真的一点都不稀罕!
只要一想到今天白天的状况,她就隐隐有种自己恐怕这辈子都回不了家的不祥预感。
长公主显然并非为了跟她叙旧而来,短暂的震惊后,终于直入主题,望着赵姒的眼睛,厉声质问:“你跟荣华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会……会同床共枕?”
赵姒的视线缓缓扫过殿内一众侍女,嘴角微弯。
有意思了,长公主不愧是长公主,竟然能在太上谷侍女中安插眼线。
赵姒虽佩服她的一腔痴情,但一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顿时无比庆幸自家师尊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哪怕二人并非同母所生,却也是货真价实的兄妹。万一要是真的不幸两情相悦,那乐子可就大了。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赵姒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得意无比,“其实,我师尊他是我……”
赵姒说到这里,忽然咧嘴一笑:“我的亲生父亲!这个答案惊喜不惊喜,刺激不刺激?”
长公主果然深受刺激,闻言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连连摇头:“这……这不可能!你说谎!”
赵姒心说我就是在说谎,面上却依旧言之凿凿:“当初我师尊收徒时的情况,想必如今修真界无人不知。如果他不是我亲生父亲,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当众收一个意图叛出师门的逆徒为徒?如果他不是我亲生父亲,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每晚陪我一起睡,还亲自给我梳头穿衣?”
望着长公主那如遭雷击般的表情,赵姒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瞎话:“事已至此,告诉你也无妨。我母亲出身金陵洛氏,遇到我爹爹后不惜为爱私奔,叛出了家门。我爹爹身份特殊,为了保护我娘亲,不得已只能将她藏在暗中。谁知我娘竟因生我难产而死,我爹爹万念俱灰,从此断情弃爱……”
原主的母亲的确出身金陵洛氏,也的确曾经为爱私奔,下落不明。赵姒只不过是把故事中的男主角从玄天宗掌门清玄,换成了太上谷谷主荣华。这种半真半假的谎言往往最能唬人,哪怕长公主亲自去查证,也只会得到些模棱两可的佐证。
“我娘亲死后,我爹爹万念俱灰,曾发誓终身为我娘亲守节。所以,我劝长公主你还是收起你的那点心思吧!”
赵姒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为了斩断长公主那点情丝,竟然想到下这样的猛药。
自我感觉好到了极点,她甚至故意上前一步,扬起那张艳若桃李的小脸望着长公主:“我跟我爹爹一点都不像对吧?看看我这张脸,你就该能猜到我娘当年是如何的风华绝代。长公主虽美,却不及我娘万一,你凭什么觉得我爹爹会看上你?”
长公主原本就已处于崩溃的边缘,听到这话,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捂着脸跑了。
气走了长公主,赵姒心满意足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便被兰歌一把拽到了栖梧宫外的花园里。
突然被人从温暖舒适的宫殿内拽到外面微凉的夜风中,这可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她刚要发作,却见兰歌冷冷瞪着她,面沉如水,声色俱厉:“你说谎!尊上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金陵洛氏的女子!”
第42章 42仗义了 这就是行侠仗义的感觉吗?……
既然被拆穿了, 赵姒也不打算继续挣扎,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事实:“是啊!我就是在说谎!”
听到她亲口承认, 兰歌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越发难看:“为什么要说这种谎?”
“好玩!”赵姒随手掐下面前的一朵木芙蓉, 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兰歌眉头深锁,神色不善:“你知不知道, 你做的这些事,说的这些话会给尊上带来多少麻烦?”
“知道啊!”赵姒笑容满面, 一把将手中的木芙蓉碾成了花泥,“就是因为知道, 我才这么做的啊!”
她故意挑衅地望兰歌一眼, 继续道:“是他自己要收我为徒, 既然如此, 我闯的这些祸,惹的这些麻烦, 他自然只能照单全收。你为什么要怪我呢?要怪也该怪他自己有眼无珠!”
“你……”兰歌已经气到浑身颤抖。
赵姒今天已经气疯了不少人, 也不差她一个,对此没有半点愧疚。
“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么不会说话?动不动就你你你……没别的词了吗?”赵姒望她一眼,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如果没别的词, 那我先去睡了。”
兰歌根本就想象不到,在得知太上谷少谷主这个倒霉身份,竟然连皇帝都能吓尿后她到底有多愁。她是多倒霉才会惹上荣华这个大魔王啊!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能顺利找到他的破绽, 然后先想办法把他弄死了。只要荣华一死,她到时自然想用什么姿势死,就能以什么姿势死。
其实赵姒原本没想着夜探, 她的打算是第二天光明正大去余皇后当年曾住过的玉衡宫打听消息,她不信以她如今这所向披靡的身份,有谁敢拦她。
可惜的是,她失眠了。
栖梧宫的床又大又软,也没有讨人厌的家伙会半夜把她当成安抚娃娃般搂进怀里,她竟然失眠了!
也不知是因为今天一天玩得实在太刺激了,还是单纯认床,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了半晌,依旧没能睡着。
赵姒此时才郁闷地发现,这么短的时间,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荣华的怀抱。此刻独自一人躺在栖梧宫空旷的大床上,她竟然不由自主开始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想念他暗夜里轻柔却绵长的呼吸声,想念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帘的乖巧模样。
疯了疯了!一定是疯了!
不想由着自己再继续胡思乱想,赵姒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悄悄换上之前偷偷准备好的夜行衣,准备夜探玉衡宫。
深夜的宫禁万籁俱寂,只有宫灯静静燃烧,偶尔路过的禁卫脚步轻得仿佛是猫。
赵姒毫无阻碍地一路摸到了玉衡宫。
传说当初余皇后诈死脱身后,天承帝便下令封闭了玉衡宫。然而,推门进去,跟想象中布满灰尘,肮脏破败的冷宫景象截然不同,玉衡宫很干净,干净到仿佛定格了时光,随时在等待着宫殿的主人回来一般。
赵姒开始还以为只是某种幻象,伸手摸了摸桌子才发现竟真的一尘不染。
早已被封闭的宫室一尘不染?!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开始响起某悬疑科普节目的阴森配乐。
正胡思乱想间,之前已被她关上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她慌忙一个闪身,极速躲到了厚厚的帷幔后头。亏得屋里一片漆黑,她又穿了一身黑漆漆的夜行衣,来人并没有发现她。
来人提着灯笼,显然并不是她之前脑补中的神秘妖魔鬼怪,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来人一身中衣,脚步飘忽,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赵姒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是什么人竟然半夜不睡,跑到这种地方来,却见来人放下灯笼,轻轻扭动了多宝阁上的一尊玉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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